李启早早的穿上棉衣就起了。昨儿个夜里下了雪,要早点起来把院里的雪扫到一起,要不早上学生来学堂的时候被雪滑倒就不好了,雪积厚了把院门的路掩了也不好。
李启打开堂屋的门,就一阵寒气涌进来,让他顿时打了个哆嗦,感觉全身毛孔都冻得竖立起来。外面白茫茫的一片,把本该漆黑的天地泛得亮堂堂的犹如白昼。李启拿了长长的竹枝扎成的扫帚出了门,在原地搓了搓手,跺了下脚,暖和一下身体,就开始扫自家院子昨天夜里积下的厚厚一层雪。
扫到院门口的时候,就看到雪地里露出的一只还没有被雪掩盖住的人的脚。李启扔了手上的扫帚拍开那人身上的雪,露出一个穿着破烂布衫浑身是伤的少年。少年大概十四五岁的年纪,脸上和身上到处是已经干了的血渍和泥土,但却依稀可以看出被污渍覆盖下的白嫩脸蛋和精致五官。
李启把少年抱起来向屋子里面跑去,放到自己还有余温的床上,蹙眉考虑了一下就出去请村子里的莫大夫来给少年看伤。少年这一身的伤,李启如果不赶快去的话,恐怕就真熬不过来了。
莫大夫令人意外的年轻,最多只有二十来岁的样子,是村里面唯一的一个大夫,每家有个头痛脑热的都是去找他。人也很和善,体谅山里人生活不易,每次看诊也是仅收那么几文的诊金,有时看对方实在困难,就干脆免了诊金。
莫大夫来了之后,仔细检查了少年身上的伤处上了药包扎好,再把了下脉,就叫李启取了药箱来,然后从里面拿出纸笔边写方子边对李启道,“这少年身上的伤大多是皮外伤,并没有伤到要害,我刚刚给他把了脉,也只是气虚血弱,想是失血过多,我看关键的伤处是他脑袋后方被重物击中而破的洞,现在他还没醒过来,还不知道这会不会有什么后续症状。”
李启接过大夫写好的方子,看了眼床上已经被打理干净的少年,苍白的脸在昏睡中依然紧皱眉头,“后续症状?”
“那得等他醒了之后方才知道,你先跟我回去拿些膏药给他涂在伤处,另照方子抓些内服草药,待他醒来之后若有什么状况再来叫我,不过,我倒不知你也竟会这般关心别人?”莫大夫打趣道。
“子言,休得胡言,我只是看他可怜。”莫大夫大名莫南,字子言,李启直呼其字,想来两人关系相当不错,难怪这莫南如此打趣他。
“好吧,李大善人,仲宣兄弟,莫怪莫怪,那请随再下走一趟?”
李启考虑了一下,说:“你先走一步,我稍后就到。”
莫南想他可能是另有什么事要办,也没细问,就先回去把药备好,待他来了就可以直接取走。
李启等莫南走了之好,就去了村长家,请他代为通知各位学童父母,今日学堂休沐一日,村长听说今日休沐,以为李启出了什么事,连忙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李启忙说不用,只是有一些私事需要处理,但是村长的热心还是让他大为感动的,这里民风淳朴,也是当初他决定留在这里的原因。其实李启说的私事,就是那个少年,他细想了一下,目前少年伤还没有稳定,他还是休沐一日待他醒来之后再做打算。
从村长家出来,李启就去了莫南的住处,同一个村子,远不到哪里去,很快就拿了药回来。先把内服的药在小炉子上备着熬好,再拿了伤药去给少年涂抹。看着不醒人事的少年,李启很是纠结了一下,才剥了他的衣服,用热帕子擦拭干净他身上的污渍血块,才打开莫南给的药膏给他涂抹,虽然已经尽量放轻了力道,少年不免还是蹙起了眉头。他身上几乎到处都是伤,可以看得出来是被利器所伤,李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给他上好药,然后拿了自己的衣服给他换上。李启比他要高壮许多,衣服穿在他身上很不合身,但也比他自己那件到处是血迹污渍的衣服好得多。
想到他身上那些一看就是被利器所伤的伤口,李启就不免叹口气,看来这个少年的身份不简单,也不知救下他是福还是祸。
2、宝儿
李启小心把瓦罐里面的药倒进碗里,那个已经昏迷了两日,却还不见醒,居然连莫南也道不出原因来。用布巾托着把滚烫的药碗放在托盘里,得赶快去喂那少年喝药,等会儿学生们就该来上早课了。
刚走到房门口,李启就看到本应该昏迷的少年居然坐了起来,一双黑亮的眸子直直的盯着他。李启的心突的一跳,感叹着少年的眼睛好是明亮,就像没有被俗世尘垢污染的明珠。
李启走进屋里,把手中的托盘放到桌上,坐到床前的矮凳上,对少年善意的一笑,说:“小公子终于醒来了,你已昏迷了两日,我是这屋子的主人,在下姓李名启,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少年却并不答话,仍是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启,李启都要怀疑自个儿的脸上是不是长出了一朵花来,他想,大概这少年身世特殊,不欲与人诉说,反而是自己唐突了,便道:“你在下唐突了,公子先服药吧。”说着,李启就端了放在桌上的药,边递过去边道,“公子小心,这药才熬好没多久,有点烫手。”
可是少年却并不接过药碗,不过终于是把专注于李启身上的眼光转移了开来,盯到了药碗上,然后不甚清楚的重复,“药...药...药...”说着还看下李启,手指着李启手上的药碗,确认似的,“药?”一双大眼里面充满了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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