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是病了?
朱离被两桶井水兜头浇过,又在水淋淋的地上睡了半夜,虽然后来被人挪到了床上,但还是真的病了。
这个时辰他才醒来,带着熟悉的宿醉后的头疼欲裂,和熟悉的发烧时的浑身酸软无力。
比这更难受的,是想起昨晚的事时心里深深的疑惑。
宿醉后的记忆只有一些片段,但他从府里逃出来,从倚欢楼的后树林进了灵琪屋里这一段恰好记忆深刻,大抵那时候他还醉的不是很彻底,听闻来人递来的消息说灵琪有性命之虞,切盼救命时,还能行动起来。
可见了灵琪才知对方看起来并没有性命之忧,倒是备好了酒席等着他,劝酒词说了一串,目的是三杯断恩情。
灵琪自称,承蒙他朱存之抬举,两人才有了这几年的君子之交,他已平生无憾,如今他已成家立室,再与灵琪这个风尘中人来往不利于家室安宁,故他特备薄酒,决定从今往后斩断与朱存之的来往。
他倒来不及劝说,灵琪已干了三杯,他并不是拖沓之人,灵琪既然主意已定,他便也饮了三杯。
三杯之后他就彻底醉了,剩余的事,像是新醅的酒里浮着的绿蚁,这时候只有零散的几点浮出来。
他只清楚地记得自己似乎见过乌桑,可是和乌桑说过些什么,做过些什么,他这时候一概记不清了,像是做过一个深切的梦,醒来时只记得梦境里的感觉,可梦里的事却再也无法追溯了。
可是乌桑……
他和乌桑一别三月,期间他们音信不通,苍霞山又不是个能来去自如的地方,乌桑就算有了生意,恰巧来了徐州城,又怎么会出现在夜合巷附近呢?
朱离想着不禁一笑,这又有什么不可能?或者乌桑要杀的人就躲在夜合巷里,他追踪到夜合巷,恰巧遇见了自己!朱离想到这里,不禁下了床。
灵琪那里的三杯酒喝过,他便浑身没了力气,不可能是自己回家的,或者真的是乌桑看见他,还送他回了家呢?
他一径走到门口,才打开门,差点与人撞个满怀,待看清来人是一脸沉着的朱诺,他不禁后退了两步站定,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叫了一声:“父亲。”
朱诺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的神情带着说不出的意味:“你才醒来?”看见朱离脸颊上泛着不正常的红色,伸手往他额头一探,朱离下意识地躲了一下,朱诺收回了手,只问:“病了?”
朱离打小就爱惹风寒,动辄便能发烧,小时候救下乌桑那次,他就为着发烧,在客栈耽搁过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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