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饭时,无人说话。莫沾衣的双手被贺轻舟在桌下紧紧抓住,不能随便吃。莫沾衣想低声提醒贺轻舟,他闹肚子呢,坐都坐不住,哪里吃的下?可他一想张嘴,贺轻舟的目光就严厉瞪过来,命他不许说话。
“老太太,今天气色不好,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饭毕,赵氏先提出了疑问。她一不当家,二不管事,只管吃斋念佛,或许只有贺府倒了,她才会急上一急。她敢出口问老太太身子如何,是她问心无愧,反正什么事都到不了她头上。在座其他人,以及站着的妾室,除了贺轻舟夫夫,别人是不敢开口询问的,生怕老太太借故引出个什么事来。
大董氏在老太太跟前站着,并不布菜伺候,她是多大岁数的人,孙女都快嫁人了,精神气儿倒还不错,听赵氏一问,昏花的老眼露出几分精光。
莫沾衣皱皱鼻子,屁股往右边挪了挪。大董氏身上的味道总让他觉得难受。
贺轻舟一心分两用,除了要注意屋里各人的神色,还要时刻监视莫沾衣有什么不好的举动。居然敢远离他,这样如何能显出他们夫夫二人恩爱非凡来。果然伸手一揽,将莫沾衣的头给揽到自己胸前夹着。这样才恩爱。
老太太演戏中,不忘瞪贺轻舟一眼,没个正经样子。她虚弱道:“今日叫大家来,就是为了跟大伙说一句。老身年纪大了,有一日没一日的,不知什么时候就迈进棺材里了。便是这样,还有人不满老身活的时日长。”
贺轻舟摆出一副焦急面孔来:“祖母,这是怎么说?”
祖孙二人皆是唱戏高手,一唱一和说完中毒之事。贺轻舟只装作事先不知情,一时听闻,气愤的直拍桌子,立誓要将凶手查出来,重重处罚。
“湛蓝查出面粉里掺了毒粉,那面粉,是昨个程妇人刚送来的。”老太太徐徐说出今晚鸿门宴的利刃。
贺行舟的填房秦氏急急站起来,辩白道:“面粉里怎么会出问题?贺府十几年都是吃的王记米铺的米面,一直未变。程妇人五年前接收米粮管事娘子一职,没有出错的时候。”
贺老太太并不说话,而是拿了面粉,让湛蓝兑水合了,当众验毒。
“去把程妇人叫来。”秦氏看到结果,面露惊异。
神色可以造假,眼神却是骗不了人的。贺轻舟看秦氏的目光中隐隐透出一份得意来,胸里警钟不禁敲响。再去瞧贺行舟的亲母周氏的神色目光,掩饰的比年轻的秦氏好些,可眼底照样没有惧怕。
贺轻舟再迅速扫向三房的大小董氏。小董氏明显不知情,大董氏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眼神冒着光。贺轻舟垂眸思索。
“那个。”莫沾衣见贺轻舟没拿眼睛瞪他了,才敢开口:“我能不能去如厕?”
要是出事,还是让莫沾衣走开的好,他毕竟没心机,留在这儿反而容易招人算计。贺轻舟思及此处,对莫沾衣点头:“肚子不舒服,便回吧。”转头对老太太告罪:“小伊身子不舒服,留在这儿反而扰您办事,让他先回吧。”
贺老太太本就不喜莫沾衣,挥手放行。
莫沾衣要走,有人就不愿意了。周氏开口讥讽:“这样大的事,老太太的嫡孙媳怎么能半路走人呢?瞧这一脸急匆匆的模样,三少夫人可有什么急事赶着要走?”
“他想快些回去休息而已。”贺轻舟不悦反击:“周氏,主子也是你能这样问的,好一个不分尊卑的奴才。”贺轻舟就怕有人想算计莫沾衣,语气便重了些。
周氏脸面顿时挂不住。贺轻舟虽然狼子野心,不过平时面上总是一派和气的,对贺府的主子奴才都不算差,鲜少有这么不给人脸面的时候。
秦氏欺负自己夫君,有一半靠的是婆婆的宠爱。当下便恼道:“三弟也太欺负人了,周氏问一句都不行?要是您大哥坐在这里,您还敢这么对周氏说话。”
贺轻舟冷笑道:“我大哥在不在这里,跟周氏有什么关系。我大哥的嫡母是赵夫人,周氏下人而已。”
莫沾衣见贺轻舟一对二,也不肯走了,小心翼翼的挨着贺轻舟坐下,瞅瞅这个,望望那个,不明白他上个厕所惹着谁了?
“别吵了。周氏不分尊卑,扣三月月银,好生反省,再与三少夫人磕头请罪。”现下是树立贺轻舟夫夫威望的时候,老太太瞧不上莫沾衣可以,别人不行。
说着话,程妇人到了。
老太太待她往堂中一跪,就叫了几名手持铁棍的小厮进来,分左右立于程妇人两侧。莫沾衣一见这阵势,就觉得自己屁股疼,与贺轻舟小小声告起状来:“老太太就是这样打我的。”
“闭嘴,回去再说。”贺轻舟预感不大好。
那程妇人嘴硬几句,挨了两三棍,就哭嚎着把一切都招了。不过招供的内容显然与贺家老太太和贺轻舟想的有所不同。
程妇人跑过去拽着莫沾衣的裤腿磕头泣道:“三少夫人救救我,婢子上有老下有小,实在不能为您担下来,求您看在婢子为您办事的份上,救救婢子。”
莫沾衣怔愣当场。这人是谁,什么时候给他办过事?这情况与贺轻舟嘱咐的不相同啊,他该说什么词才能接上戏?
贺轻舟一脚将程妇人踢出老远,勃然大怒:“嘴里放干净了,污蔑主子是个什么罪名,你是全家都不想活了么?”
“三弟别吓唬人。”秦氏得了周氏的暗号,站出来煽风点火:“你这般,就是不让她老实把话说完了?”
“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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