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火,顾名思义,就需要有火堆,每年这天,大家吃完了晚饭,陆陆续续地出门,你拿一捆玉米杆,他拿两把大豆秸,凑在一块在街上燃起篝火。一般来说,因为玉米杆易燃个头又大,所以是主力,当然也可以拿芝麻秸,节节高的寓意更好。
根据就近原则,村子里有几个固定的篝火点,也不用计较谁家出的柴火多,人们围在跃动的火焰旁,一边聊天,一边前前后后地烘烤着自己,黄色的火光映出了一张张质朴的笑脸。
这个习俗苗安还是第一次听说,重生前他住在城市,既没有可以聚众点火的地方,也没有这么多的柴火,自然也没有感受过这种众人拾柴火焰高的欢快氛围,惹得他很想像电视里播的那样,拉着大家一起唱歌跳舞。
但是他忍住了,只拉住旁边莫肃的手捏了捏。莫肃转头,见苗安并不是有什么话说,心下了然,他发现,自己夫郎每当情绪起伏比较大的时候,都会捏自己的手,不知道这会儿他又在想什么。
莫肃把人揽到怀里,摸着脑袋顺了顺毛。
“你看,安子和莫肃感情真好。”一个阿么说道。
这个话题一起,大家纷纷加入进来,从他们传“绯闻”聊到两人成亲,然后又是进山风波,这段时间又mài_chūn联。一边听着的苗安很是感慨,不知不觉竟然也经历了不少事情。
其实村里已经有哥儿成了苗安的小粉丝,因为他敢而且能拿下冰块儿莫肃,混迹“老槐树论坛”成为小粉红,还有勇气只身进山寻人,现在又开辟了致富新道路,就算是老一辈的对他评价也挺高。
苗安可不知道这些,要不准会叉腰仰天大笑,当然,只是在心里。
最后的时候大家不再添柴,等火自然变小直至熄灭,人群便渐渐散去。
找到悠悠的苗安和莫肃也回了家。洗漱睡觉之前,苗安照例去悠悠睡的屋看看他有没有踢被子,然后给火盆添些炭。
走的时候,他瞥到悠悠床头边的桌子上放着个小泥人,形象是抽象派的,估计是悠悠自己捏的,但是摸上去很硬实,还有一些裂纹,不像是泥巴,反而像陶的。
难不成村子附近有黏土吗?苗安放下手里丑到可爱的泥人儿,打算明天好好问问悠悠。
心里装着事儿的结果就是一晚上都没睡踏实,第二天一早苗安就把自家老弟从被窝里挖出来。
“这是哪儿来的?”苗安拿着泥人问。
“嗯?”睡眼惺忪的悠悠反应了一下,“昨天放火堆里烧的。”
果然,应该是黏土,“这泥是从哪儿弄的?”
“就咱家门口这片河对面,山脚,好多,村里孩子都挖。”
苗安听了,使劲揉了揉悠悠的鸡窝头,又给了他一个熊抱,把人塞回被窝里盖好被子,三两步冲出了门,片刻后便听见他在院子里喊着:“莫肃我出去一趟!”
情绪激动的苗安一路狂奔到青凌山脚,在悠悠说的地方来回转圈儿,终于找到了目标:一个明显刚被挖过不久的坑。
他以这个坑为中心在周围转了转,土质好像差不多,说明黏土资源比较丰富。不过他毕竟不是专业人士,实在拿不准自己的判断对不对。
苗安之所以在知道有黏土后那么激动,是因为有了黏土就有了让莫肃省时省力的方法——活字印刷术。
之前看书的时候他就猜测过印刷方法,不过他是个外行,从字的排版、间隔等细节看不出什么门道,但这里书的价格贵得要死,纸相对来说却并不贵,那只能说明印刷效率不高,十有八-九是雕版印刷。雕版印刷一版能印几百甚至几千部书,但是刻版费时费工,大部头的书往往要花费几年的时间,存放版片又要占用很大的地方,而且常会因变形、虫蛀、腐蚀而损坏。如果印量少又不需要重印,版片就成了废物。另外,一旦雕版发现错别字,改起来十分困难,常需整块版重新雕刻。
正是因为这种种不便,才催生了活字印刷术的发明。
历史课本上只是一笔带过地提到宋代毕昇发明活字印刷术,没有详细介绍过程,苗安知道大体流程也是因为好奇心旺盛翻过资料。大体就是用胶泥做成一个个规格一致的毛坯,在一端刻上反体单字,用火烧硬,制成单个的胶泥活字,这样一来排版就变得更加方便快捷。
苗安没想过要创造历史,不过普及活字印刷术实在是令人兴奋的一件事,不光自己能赚钱,还可以造福广大人民群众。
暂且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苗安又急匆匆赶回家,向莫肃询问关于印书的事情。
莫肃对这方面接触的也不多,只知道整个五溪镇的书都是由一个作坊印制的,那作坊离青岭村很远,至于印刷方法,大致是把字反向刻在板上,刷墨覆纸。
“有没有想过把字刻成一个一个的,根据书的内容排起来,然后再刷墨?”苗安问。
“这个……”莫肃思考了一会儿,“你是指刻成与印章类似的东西吗?倒是没有听说过。”
果然,苗安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为了保险起见,他又去问了村长和村里一些年纪大的老辈,还去问了经常走街串巷的田生,得到的答案都是没有听说过活字印刷。
这样一来,苗安就可以撒手搞事情了,现在至少可以确定五溪镇以及周围的镇子都是雕版印刷,市场问题不用担心。
“话说,我去找田生的时候,他穿了一件新夹袄,一看就是秋文的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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