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叶是个等不得的脾气,等了一会儿不见人开门,只当是没人在家,就提着药炉轻轻一跳,直接跳上了吴缺家的院墙。吴缺听见动静,回头一看,自家院墙上轻飘飘地落下一个女仙来,她身上五片白中泛粉的裙摆在空中旋开,刚好开成一朵桃花的模样。等她落下来站稳回过头时,露出一张很清秀的脸,双鬟两边坠着的两串桃花玉片随着她回头碰在一起,撞得叮当作响。
桃叶一看吴缺在院子里,先是一阵被骗的愤怒,可看见吴缺睁大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心里又是一阵得意:自己当桃子的时候,就是那一堆蟠桃里最大最红最漂亮的一个,现在修成人形,果然还是美貌无边啊。
吴缺看着突然飘下来的这个小女仙,瞪了半天眼睛,最后不知所措地挤出一句话:“你……你怎么乱翻别人家院子?”
桃叶脚一滑,差点从墙头上摔下去。她稳了稳身子,把手上的药炉砸过去,硬邦邦地说:“这是阿怀给你的,要你别再用那个破药炉子熬药了。”说完回身跳下了院墙,吴缺被那个药炉子当胸砸得坐倒在地上,又听见院墙外面传来那个小女仙气呼呼的声音:“本大仙想翻谁家院墙就翻谁家院墙!下次来我还翻!”
吴缺被突然出现的这个女仙和这个药炉子砸得昏头转向——这都谁啊?他身后的药炉忽然传出一阵噼啪的声音,吴缺心里大叫一声完了,翻身起来就去看自己熬的药,他揭开锅盖一看:果然,原本已经快结成球的白色颗粒,现在已经变成了一锅黑漆抹乌的东西,而且还发着臭气。他哀叹一声,端起那锅东西倒在院子里的牡丹花底下。
刚倒下,他就眼睁睁地看着那株牡丹蔫了下去。住在牡丹里的花灵青苗一声惨叫,蹦出来指着吴缺的鼻子一通大骂:“你你你个缺心眼的!你知不知道这平味丹里有多大的凉气啊?你这么一锅倒下去,你要冻死我啊!”吴缺惊得退后一步,青苗不依不饶地飞到他鼻子上,两只小小的穿着红鞋的脚在他鼻子上一顿乱踩:“你自己说,你毁了我多少花了?这已经是最后一朵了,你要我晚上去哪里睡觉?”
这个青苗是他院子里的花灵,据青苗自己说,他原本是青溪河边的一株红牡丹,要再修炼百年才能成花灵,可机缘巧合,有个好心的仙人输了些法力给他,他这才提前变成了花灵。后来他被挖药的童子连根挖到了这个院子里,已经在这里过了三百多年了,俨然以这座院子的主人自居,现在看新搬进来的药仙这么糟蹋他的花,只恨自己只有三寸大,不然早就抡起拳头揍他个满地找牙了。
吴缺扫视一圈自己的院子,到处都是半死不活的花,他看着暴怒的青苗,很诚实地说:“好像全毁了。”
青苗的脸一下青了,两手一扬,招来密密麻麻一堆花刺,劈头盖脸地冲吴缺的脸上扎去。吴缺“啊”地一声惨叫,捧着扎满花刺的脸满院子跑,青苗还在不断招出花刺,飞在他身后攻击他。
院子外面山坡的柳树上,桃叶看着这一仙一花满院子乱窜的情景,不禁笑起来:“这倒是有趣,什么时候让阿怀也来看看就好了。”桃叶从头上拽下来一片玉桃花,施些法术在上面,把院子里的情景吸进玉片里,然后又做个封印,就算不能亲眼看见,可有她的封影术,也跟亲眼见差不多了。
桃叶飞回妙手园,看见宁镇怀懒洋洋地散着头发趴在园子门口的柳树上,一副我已经死了的模样。那柳树离院子门口刚好三尺,不多不少,宁镇怀还能勉勉强强趴在柳树上。
“阿怀你做什么?”桃叶散了云,落到地上。
宁镇怀耷拉着眼睛说:“洗了头,晒头发呢。”
桃叶把玉桃花递到他眼前,悄悄解了玉片上的封印,一个小小的人就出现在那片玉上,只见他抱着头满院子瞎跑,身后那个花灵还在不停地打他。
宁镇怀一下坐了起来,眼睛发亮地看着她手上的玉:“姐姐你果真就是天庭第一好人,解了我相思之苦啊!”
桃叶摇头:“什么相思之苦,我看是又有一个人要遭殃了。你当年不是把南天苑的银花药仙骗得伤心过度,万念俱灰,最后自行散了道行么?”宁镇怀只伸手去夺她手里的玉:“几百年过去了,谁记得?”
桃叶却把东西收回手里,退到三尺外的地方说:“果真就是个薄情冷心的人物。你想要这东西,得回答我一个问题。”宁镇怀重新一副死人相趴回柳树上:“啊啊啊,女人就是不可信。”
桃叶看得又好气又好笑,说:“何必这样,又不是问你什么要紧的东西,只是好奇你到底是个什么神仙而已,那天被你逃过去,今天可不行。”宁镇怀把下巴放在树杈上,一头墨黑的头发洒下来盖住身子,只露出一张笑笑的脸,看上去像一只巨大的敛翅的黑蝴蝶。
他笑得眼睛都眯起来,说:“我?我就是让天界闻风丧胆的踏火金瞳墨麒麟,怎么样?”
桃叶把玉桃花扔在他额头上,没好气地说:“我呸,就你这懒洋洋软趴趴的样子,你要是当年燃尽半边天庭的墨麒麟,我那蟠桃园子就该长出金蟠桃来了!”
宁镇怀接住玉桃花,嘿嘿一笑说:“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神仙,大概是锄头变的神仙,所以才被派来种花的。”桃叶突然脸色发青地看着他说:“你该不会是什么蚯蚓屎壳郎变的吧?”
宁镇怀也脸色发青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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