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感觉?”房立文愣了一下,仔细看了看说,“塑料袋有的很皱了,有的还比较挺。”
“是的,这说明信件保管人时不时就会拿出这些信来看看,也就是说,信件保管人始终将这些信件保管在一个离自己很近并且随时可以取出来看的地方。”
赵远说:“保管在手套箱里不行吗?”
“气味。”陆蓥一问,“老房,你闻到塑料袋上有什么气味吗,闻最皱的那只。”
房立文闻了闻:“好像有一点香味。”他说,“嗯,应该是香料的味道,护手霜?”
“除此之外呢?”陆蓥一问,“有没有汽油的味道、机油的味道或是树脂材料老化以后散发出的气味?”
“都没有。”房立文说。
陆蓥一点点头:“你看,这些信件的保管人是一个女人。一个女人,上了年纪,并且健康状况已经很差,这从最后几封信的颤抖笔迹中可以看出,所以她不可能是你说的那辆桑塔纳的驾驶人,而这些塑料袋上也没有久置手套箱中的异味,证明这些信件不可能长期被保管在手套箱内。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这些信会离开了这个女人被丢弃呢?我认为你说的女人失去了照看这些信件的能力是真的,信件被她的家人丢弃一事也是真的,所以只有一种可能,这些信件是这个女人的家人趁着她身体不好,无暇顾及这些信件的时候,特地找出来后放进你说的手套箱蓄意丢掉的。”
赵远的脸色微微变了。
陆蓥一接着道:“假使这些信的主人和你没有关系,那么你看到这些信后即便产生了好奇心,第一反应也应该是把信件归还给原主人,而不是托我们去找信件的收件人,那么你为什么会托我们去找收信人呢?其一,因为原主人已经无力照看这些信件;其二,因为你很清楚这些信件一旦被她的家人发现会再次丢掉;其三,你觉得你有义务为原主人做一回信使。”
“我……”
陆蓥一打断了想说些什么的赵远说:“可别说你是因为不知道报废车的原主人是谁才去找收件人,现在报废车辆都是要登记的,只要有心查一下就能查到。所以,不管有没有这样一辆车,你不仅知道信件的原主人是谁,并且还与她关系密切。”
赵远微微地叹了口气。
陆蓥一说:“刚才你跟老房提到过自己的学历吧,你说自己是中专生,毕业后游荡在社会上,没少让外婆操心,你的语气里透露出你和你的外婆感情很好、很亲,但是从头至尾你都没有提过自己的父母,所以我想,你应该是从小跟着你的外婆长大的。”
赵远低声说:“是的,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异了,两个人都重组了家庭远走他乡,我是被我外婆外公抚养长大的。”
陆蓥一说:“这就对了,这些信件的字迹虽然很潇洒,但仍然带有明显的女性风格,加上塑料袋的香味还有对写信人年龄的分析,我觉得我们可以很容易得出这样一个女性形象,她是一名年龄在七、八十岁的老人,近期身体状况不佳,她对你十分重要,以至于你很想要为她做些什么来完成她一个可能一辈子也没实现的夙愿,但是你又撒了个谎,谎称自己并不认识信件的主人,所以,我判断信的主人虽然是你的外婆,然而她写信倾诉的对象,咳……”陆蓥一清了清嗓子,省略了中间部分,“不方便让你外公知道,所以你无意中发现了这些信后,打算替你外婆把信送出去,当然你做这件事也是瞒着你外公的。”
赵远听完,如释重负长长松了口气,他向后仰靠在沙发上,低声道:“陆先生,你真是太厉害、太厉害了,有没有人说你就跟面照妖镜似的!”
陆蓥一“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说:“怎么,你觉得自己是个妖吗?”
事情说开了,赵远那标志性的可爱笑容便又回复了,他搓了把脸说:“我就是打个比方嘛,你知道我书读得少,别取笑我嘛!”
陆蓥一说:“我也就是个高中毕业生,我书也读得少,咱俩彼此彼此。”
赵远立马笑开了,脸上露出一边一个酒窝,兴奋道:“陆先生,那咱俩可算是志同道合了,你这个朋友我交定啦!”说着,就想要抓着陆蓥一的手摇一摇,结果冷不丁□□来个卓阳,往两人中间一坐,冷冷地咳嗽了一声。
“说正事。”他说。
赵远愣了一下,不知怎么觉得卓阳看他的眼神有点凉飕飕,下意识地就正襟危坐了说:“哦哦,我说。”
真实的事情跟陆蓥一所推测的差不多,赵远的外婆正是这些信件的原主人,老人家出生于1938年,今年刚好77岁,原本身体状况就不是很好,前一阵子突然查出来得了肺癌并且已经到了中晚期,医生考虑到她的年纪大了,体质又不太好,认为手术风险太大,建议还是采取保守治疗为好,如此一来,老人家剩下的日子便不多了。
“好一点的情况是半年,差的话,也许就两个月、三个月。”赵远的眼眶微红,但是忍着没有流下泪来,“我就想着趁她还在,帮她把这件事办了。”他说着,看向陆蓥一摆在桌上那整整齐齐的二十九封信,“其实同舟这个名字我小时候曾经听过一次,当时我外公和外婆不知怎么吵起了架。他们俩的感情一直不错,很少红脸,但是那一次却吵得特别凶。外公当时说早知道你心里还想着同舟,我就不该绊住你什么的,外婆就哭了,后来他们和好了,却谁也没有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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