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带我来少林寺之后,我逃走了。”宁远静静地说。
“我知道。”和尚将那竹笛拿还给宁远,又从怀中拿出一只骨制的埙,那埙已经太旧了,六只小孔边缘几乎能见到指印。
宁远看着那埙,默然伸手接过,他沉默了些许,才又开口问和尚:“是蛇竹的?”
“是,他让我见到你就交给你。”
当初和尚救了一些邪教的少年,最后跟他去少林寺的只有一个,只可惜那少年在少林寺待了几天,受不了清规,就偷偷逃了。
当初那少年在逃走之前,和尚曾送过一支竹笛给他,因为这少年对乐器特别喜爱。和尚在还未出家的时候,也是大家的子嗣,父辈也有几个做官的,所以对于琴棋书画,他也都懂一些。
和尚的身上当时有一支上好的竹笛,可惜他后来出家,就只是一直放在那里,后来见到那少年对乐器甚是喜爱,就将那竹笛送了他。
和尚还记得,当时的那少年有个很是文雅的名字,叫做焦尾。
焦尾冷含三尺水,悲风弹破一庭秋。
宁远有一把琴,可惜只是个普通的琴,因为他生母嗜琴如命,四大名琴中独爱焦尾,就给自己的儿子起了这么个名字。
“我对乐器皆爱,独不爱埙。”宁远口中虽然如此说,仍旧将那骨埙拿在手中小心翼翼的看,每一寸都看得仔细。
“大师可知道我当时为何要逃离少林寺?”宁远抬头去看和尚。
“不知。”和尚回答。
“因为灵鹫。”宁远说到这里,伸手摸着那骨埙,竟是在发颤。
宁远当初还是焦尾的时候,随着和尚来到少林寺,他是邪教出身,他也一心想要成为正派人士,只要成为正派人士就不必成日里提心吊胆,怕被正派人士杀死。
焦尾十五年前只有一十二岁,他算是那群少年里受伤最轻的,胆子也是最小的。他从小就厌恶自己是邪教这个身份。他想做个普通人,他厌恶所有一切的杀戮。
“我以为到了少林寺,就会众生平等。”宁远垂下头,将骨埙握紧。
“邪教终究是邪教,即便你想改邪归正,别人也不会同意。”宁远猛然抬头来看和尚,和尚没有任何反应,宁远甚至不知道和尚有没有在听。
“那一次我去山下挑水,不小心见到一群少林寺低辈的弟子围在一起在讨论一件事情,他们在讨论如何让灵鹫死掉。”宁远的话终究引起了和尚的注意,和尚抬头去看宁远,那神情明明就是不相信。
“我怕有一日他们也会那样对我,所以就逃了。可是逃了一圈儿,我又回来了,天下之大,我只能来这里。”宁远站起身,将骨埙放入衣袍中。
“我听说你要去救灵鹫,你既然决定了,就不要半途而废。”宁远将那竹笛拿起放在和尚面前的桌子上,道:“物归原主。”
“大师你中的是蛇竹的毒,就算是蛇竹自己怕也是没有解药,大师的时日不长了,想要做什么,要尽快才好。”宁远走出房门,转身为和尚掩上房门。
“你为何要出家?”门合上的刹那,和尚将那支竹笛拿起,开口问。
“为了活命。”门被关上,传出吱呀的响声。
屋外,和尚听到唐苦与宁远的对话声,知道唐苦已经拿了饭菜过来。
不消一会儿功夫,唐苦就推门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五六岁大的男童。男童倒不怕生,立刻冲了进去,跑到和尚的跟前,伸出双臂让和尚抱他。
唐苦笑着去看那男童,给和尚摆好了饭菜,便伸出手把已经趴到和尚怀里的男童抱了下去。
“小焦尾乖,师父饿了,等下师父要吃饭休息一会儿。哥哥带你去玩,可好?”唐苦笑的开心,伸出手指去戳男童的肉呼呼的脸。
“不好,我不喜欢你,我要大和尚带我玩。”男童挣扎着想要从唐苦怀里下来,他伸长了手臂想要去抓和尚,嚷嚷着要和尚带他玩。
“这是……谁的孩子?”和尚愣了下,这男童倒是机灵,模样生的也不错,甚是可爱。
“是宁远大师的,”唐苦说完这话又觉得不妥,立刻解释道:“是宁远大师还未出家时的孩子,宁远大师是五年前才出家的。”
和尚没有再问别的,唐苦见和尚已经有了疲惫之色,立刻对和尚道:“师父你吃完了,就去床上休息,碗筷放在那里就行,我等下来收拾。”
唐苦抱了男童出屋,男童虽然百般不愿,仍旧是被唐苦哼着骗了出屋。
“十个糖葫芦,唐苦要是交不出来,我就让爹爹把你弄成糖葫芦。”小焦尾倒是有些狠劲,揪着唐苦的耳朵,猛然一口险些将唐苦的耳朵咬掉。
“是是,小祖宗,哥哥现在就下山带你去买。”唐苦虽然在逗着怀里的小焦尾,脑袋仍旧转向那个房门,看着发了会儿呆,才默默离开。
唐苦带着小焦尾回到草屋的时候,对着和尚的房间敲了许久的门也没有人应。唐苦原以为是和尚睡着了,后来再一想,和尚绝不可能睡得那么死。
唐苦破门而入的时候,和尚躺在床上,眼睛死死地闭着。
和尚发起了高烧,和尚从受伤后,就没有好生歇息过,而且那样重的伤,他还是一如往常,除了脸色苍白些,唐苦以为伤并不是很重。
当唐苦撕开和尚胸前的衣服,见到那可怖的伤口已经流脓的时候,唐苦觉得自己的心都揪在一处,那样深的伤口,已经见了胸骨。
唐苦双手颤抖,却不知道该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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