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易闻声一顿,这才抬头看了沈言之第一眼,视线在他脸颊上停顿一会儿,沉声道,“都好了?没留下疤?”
沈言之一颤,声音细如蚊,“隐隐一点痕迹,用脂粉遮了,御医也来瞧过,说还得再用些时日的药”
殊易简单嗯了一声,再次沉默。
沈言之静静在一旁站了,看殊易持笔沾墨,在案卷上勾勾画画,异常认真。见殊易没功夫搭理自己,索性抬头偷偷盯着殊易的侧脸看。卓尔不群之姿,君临天下之势,要说他最喜欢的还属眉眼,幽暗深邃,每每瞧了都似有光泽流动,异常动人。
只是可惜,那双眼睛看他的时候,往往只是看他,是一种打量一种审视,从不曾带有什么情绪,除了怒火之外。
“嗯……许淮……”,殊易突然开口,吓得沈言之忙收了眼神。
“才情尚可,豪气亦足,但过于刚正,过于崇尚礼道”,似是在自言自语一般,沈言之听在耳里,却未作任何思考。
片刻后,殊易见沈言之还未答,才催促道,“朕在问你”
沈言之一愣,忙跪了,惊慌道,“臣不敢妄议国事”,教训仍在眼前,他怎敢再犯一次糊涂。
殊易摇摇头,轻笑,“朕许你说,但说无妨”
沈言之这才回想了殊易刚才那话,仔细揣摩,揣摩的不只是许淮此人是否可用,更是殊易究竟想不想用他,终于磕下一个头,徐徐说道,“朝堂之事,臣不懂,臣只知,良药苦口,忠言逆耳”
殊易闻言,大笑两声, “好一个忠言逆耳!”
持笔勾画,定为探花。
作者有话要说: 许淮……许淮……好像男二,哦不,男三的名字……
第十七章 马齿苋粥
该是桃花开的季节,只是宫里未种桃树,赏不到一片好景,着实可惜。
再说许淮入朝为官,沈言之后来也见了他一回,不过他没看见沈言之,依然是那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腰挺得比谁都直,头抬得比谁都高,看着倒是有趣,就是不知朝堂之上能不能容得下那看似刚正不阿的性子。
“公子!公子!不好了!公子!”
沈言之正进午膳,元宝从院子里就开始高喊,然后猛地从门外窜进来,结果没迈过门槛,啪唧一下狼狈地摔在了地上。样子太过滑稽,沈言之差点喷饭,忙接过宫女手中的茶咽了一口,才收住笑容斥他。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越来越不懂规矩!”
元宝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喘着粗气刚想说些什么,见屋里还有其他人,没好气地赶了她们出去,等人都走光了,才凑到沈言之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
语毕,沈言之撂下箸,不禁皱了眉头,“可当真?不是出了什么差错?”
元宝道,“许御医亲口说的,自然当真!他说最近漪澜宫那边常去太医院拿药,侍奉漪澜宫的还正好是他的小徒弟,这才有机会悄悄看了一眼,发现是安胎药,立即就来通报了”
沈言之的眉头皱得越来越深,怎么该有孕的迟迟没有动静,最不该有孕的说来就来?细想之下,肯定胎儿未稳,温昭仪怕出了什么差错,才瞒下未报,想人不知鬼不觉得过了最危险的时候,到时才喜报陛下,顺利生下皇嗣……
这算盘也打得太好了些,不过……倒是给了他可趁之机。
“要我说,温昭仪运气也太好了,我特意去尚寝局打听,皇上左右也就喝醉那日去过她那儿一次,可皇后娘娘那儿,咱们也一直帮着,怎么就一点儿动静也不见——”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沈言之怒斥,就差拍桌子瞪眼睛。
元宝也着急,慌忙道,“肯定是不能留的,这事说容易不容易,说难也并非那么难,只是缺个合适的人选罢了,要做还得趁消息还没传出去才行”
元宝这句话倒是说到沈言之心坎里,确实,难便难在找谁去做,在漪澜宫伺候又能做此事的人……
沈言之忽然站起身,到窗边关紧窗户,才转身小声吩咐道,“漪澜宫有个宦官,脸上受了伤,常年带着面具,莫透露消息,莫打草惊蛇”
元宝赶紧接过,点了点头,“知道了,公子”
沈言之坐在屋内,焦急地等了一天。从白天等到黄昏又等到天黑也没见元宝回来,暗恨皇后不争气,他给皇后的药虽明面上催情之用,但对女子受孕也是大有益处,皇上每月十五十六都会去她宫里,前前后后也有两年了,但就是一点好消息都没有。
可即便皇后生不出皇子,殊易的第一个孩子,也绝不能是她温昭仪的。
“公子!公子!”,元宝的声音将沈言之的思绪拉了回来,连口水都顾不得喝,连忙回禀,“这事儿可真是巧了,我还没走到漪澜宫呢,公子说的那个戴面具的人突然就窜出来了,他许是认识我,拽了我便走,问是不是公子托我去找他”
“什么?”,沈言之皱眉,“然后呢?”
“我当然没承认,不过他说若公子有事相托,他必鼎力相助”
沈言之面露疑色,元宝立即道,“他说他叫果子,幼时起便长得比男孩儿清秀些,被家人卖进宫里做了宦官,岂知竟是越长越好看,后来被安排到漪澜宫伺候,温昭仪见他那张脸太招摇,便生生地毁了那张脸。他把面具拿下来给我瞧了,半张脸的疤,用什么东西烫出来的,恐怖极了。他还让我告诉公子温昭仪怀孕一事,要公子拿主意”
沈言之闻之轻笑,“倒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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