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一路护送把我那乖外孙带来敦煌是不假,为这份恩情老夫甘愿每年给武当山捐银三十万两以表感激,但若你这牛鼻子不识好歹非要拐带了我外孙去给你当徒弟,看老夫能不能让你活着走出门去!”
张铭钧身后两丈外,安渡山衣袍褴褛,另有一名以薄纱遮面的红衣女子挡在前面。
“能有个天生慧根的好苗子给自己当徒弟继承了衣钵自然是件美事,不过却也不是非谁不可的事情。木三千命格天定不是你我能左右,就算留在你身边由你照顾恐怕也免不了命途多舛几个字。跟我去趟武当,兴许能让他以后的路走的更扎实些。”
张铭钧还是不紧不慢。安渡山凶名在外,旧唐经略使北疆南院王,听起来是挺唬人,但不管跟谁也总有道理能讲,张铭钧一向自信。
“呸,说来说去还不是一回事!”
安渡山有些恼怒,一方面是因为老道士水泼不进固执的要带木三千回武当,另一方面则是出于愧疚。当初没能把女儿照顾好,现在外孙给人欺负弄了个国破人亡,自己这个做外公的却只能一直隐忍。
红衣女子站在张铭钧身后,一把柳叶刀捏在手里手腕却不由得颤抖。
安渡山身为一方王侯,人身安全自然是第一要务。红衣女子一直都是埋在身边的暗棋,隐身于黑暗中悄然无息的抹杀掉一切有可能威胁到安渡山的人。若论境界高低红衣女子恐怕刚刚比过剑雨阁的卫老头,但说到取人性命的本事恐怕红衣女子才可以说是行家里手。
将军府里有专人在外物色,每年都会从流民孤儿里选些根骨上佳的带回培养。进了将军府一切吃穿用度都有人安排,他们只需把所有的精力都用来学习,学习如何杀人。
负责授课的也是行家里手。先从人体构造教起,心肝脾肺,经略血脉,关节骨骼,如何杀人最快最省力,如何让人死的痛不欲生,用刀剑如何,药石如何,赤手如何,桩桩件件简直细致到了头发丝里。
知道如何致人死亡才是刚入了门,之后还要学习如何跟踪如何隐匿踪迹,如何选择出手时机如何伪装自己。
他们只学会了杀人,也只能用来杀人。
元翔跟红衣一明一暗,红衣是将军府里培养出来的最优秀的杀人高手。
但红衣面对张铭钧却失手了。
对红衣来讲是意料之外,她并不知道这个有资格跟大将军坐而对饮的老道士身份如何。
对安渡山跟张铭钧来讲就是情理之中。安渡山也时常听人说起武当山掌教修为高深,足以排进天下三甲,方才暗示红衣出手也存了试探的心思。
红衣藏在暗处收敛了气机,平常人任谁也察觉不到酒馆里还有第三个人。安渡山手里捏着黑瓷酒杯,醇香的美酒一口未饮,说到不能随便就让张铭钧把自己尚未来得及相处的外孙给拐带走了去当道士时,安渡山一把将酒杯重重的扣在桌面上。
隐在暗处的红衣听令而动,一把柳叶刀寒光一闪裹挟着冰冷的气劲就劈向张铭钧。
张铭钧踏入酒馆的第一步就悄然外泄了气机,浑厚的内力像是淡然流水很快就铺满了酒馆上下的每一个角落。纵然红衣藏气的功夫出神入化,也还是没有逃过张铭钧的感知。
红衣突然暴起发难想要先发制人,实际上张铭钧掌控全局,轻抬两指斜着指向半空,气机随心运转由指间迸发而出,像是一柄无形的利剑抵在红衣身前。
无数次的生死瞬间培养出的本能此刻救了红衣一命,继续保持刀势自己必然会被重伤,然而张铭钧仍可安然无恙。
红衣无奈回刀收势,身子在空中拧了一圈才生生躲过。
“太过锋利,易折。姑娘你需要好好打磨下心性对你日后的武道修为会更有益处。”
红衣落身在安渡山跟前一直冷着脸,对张铭钧的话置若罔闻。
“张掌教打架功夫天下第一,今日亲眼看见果真不假。我自打从一个普通步卒校尉做到了西河州经略使的位置,身边的防卫就愈发严格。倒不是我怕死惜命,而确实是轻易死不得,且不说西河州处在北疆启元中间是在夹缝里求活路,一州百姓身家性命几乎都系于一身,光是跟着我一路走来得了荣华富贵的老家伙们都不准我随便丢了性命。
这位红衣姑娘是府上培养出来专门在暗中保护我的人身安全,出任以来从未失手,今个儿是第一次。”
“属下失职,但凭王爷责罚。”
红衣觉得自己没能一刀劈死那装模作样的老道士,有愧于将军府多年不遗余力的培养,更有愧于将军府从小到大的养育恩情。再者自己自从出了师就从没失手过,没想到会在一个不起眼的道士手上阴沟里翻了船。
“除了明里暗里的人手,其实我能护住西河最大的仰仗还是那三十万铁骑,如果我不计后果也要阻拦真人,从敦煌到启元边境,怎么也能耗死。”
安渡山前半生在战场上血战拼杀,后半生在宦海中历经沉浮,早就是个人精般的角色,此刻完全透露出底牌,表明自己的底线,就是在逼着张铭钧说明他此次北行的真正意图。安王爷才不会相信武当张掌教是中意自己外孙的天资,一路护送来见过长辈后带回武当山好生的栽培。
“武当山上的道士修自然天道,讲究清静无为,但贫道道心难净,对拳脚功夫颇为喜好,修武修道数十载,贫道有一剑,不知安将军可感兴趣?”
张铭钧此刻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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