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竹伊季把问题丢了回来。
“该干嘛,就继续干嘛吧……”
虽说或许只有作为旁观者,才能保持这种冷静,但这种时候也实在是没有比这更好的建议了。
或许这确实就是最好的建议了吧。
虽然听上去简直有废话的嫌疑。
“想喝酒的时候,我随时奉陪。”夭海煦笑了笑,举起酒盅道。
“好。”
竹伊季说“好”的时候宛若强颜欢笑。
但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夭海煦的意思他明白。
他只是在这壶酒喝完的时候叫小二再来一壶。
然后和夭海煦随意而又不停杯地聊着,谈笑风生。
刚进酒馆的时候夭海煦是担忧而不赞成的,但是现在,他没有阻拦,也不想阻拦。
想醉的话,那就醉吧。
夭海煦觉得竹伊季是有资格醉的。
夭海煦想不起来喜欢一个人是怎样的感觉,他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但是他记得心里刺痛的滋味。
醉一场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但始终保持清醒一样不能解决什么问题。
所以何妨一醉。
一个时辰之后,夭海煦戴着面纱将竹伊季扶上扬州城外驿站的马车,然后自己也坐了上去。
“章大哥……”
竹伊季到底还是真的醉了。
迷迷糊糊地叫着他的章大哥。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你章大哥。
夭海煦有些无奈,吩咐车夫去千岛湖长歌门。
马车到了思齐书市就停了下来,夭海煦扶着竹伊季穿过书市,找到船夫,又陪着竹伊季坐船去微山书院。
一直将他送到自己的房间,让竹伊季好好地睡下,叹着气守了一会儿,见竹伊季睡安稳了之后,才放心地回转秀坊。
竹伊季方醒转时浑然不知何年何月何时何地。
慢慢地,记忆重新亮了起来,有了色彩。
他只记得自己去秀坊找了夭海煦,一起去了扬州城的酒馆,他说了章钧冉的事,然后他应该就是醉了吧。
现在却躺在长歌门自己的房间里,那应该就是海煦送他回来的吧。
头有点晕。
竹伊季翻了个身,抬起右手,把手腕的背部搁在额头上,似乎这样能减轻一些眩晕的感觉。
——该干嘛,就继续干嘛吧。
天光暧昧,无人打扰。
是什么令他需要消沉。
该怎么和娘亲说,说他的意中人是一个男子。
该怎么让娘亲做主,明媒正娶,举案齐眉?
他能用来抗衡的所有,就只是他自己而已。
对于章钧冉,他并无非分的宵想。
如果这是他的错,他绝不会执意纠缠。
但更不会自欺欺人,为了逃避而违逆真心。
孤身终老也没什么。
如果他想要的人,并不想要他。
所以法王窟一别之后,竹伊季这个人就像忽然消失了一样。
总有一天他会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为人夫而后为人父,开枝散叶,传宗接代。
而他章钧冉能算什么?
知交好友?救命恩人?
虽然那都不是他想要的,但光凭他们两个都是男子,他所想要的,在竹家人眼中就足以天理难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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