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听见有人的脚步靠近。
睁开眼睛,瞧着面前的人,半晌……半晌……也没有认出他是谁。
他有一张原本应该很俊朗的面孔,却因为一道从左眼下延伸到嘴角的刀痕,而破坏了曾经的美感,高挺的鼻子和略宽厚的嘴唇,是谁……
“主上,您怎么了?”
声音很熟悉,眼睛,也很熟悉……风夭年失神地看了许久,才觉得灵魂仿佛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上,涣散的神智也终于慢慢恢复。
那双阴鹜的鹰眸,是戾夜。
褪下了面罩的他,原来是这副模样。原以为他蒙着面,是不堪入目的脸颊,没想到,竟然出奇的好看。
“我……”风夭年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嘶哑地厉害。
吞了几口吐沫,终于缓了些许,他眨眨眼睛继续道,“只是泡澡太久了……”
“主上……”戾夜并不相信风夭年所说的,方才在回廊之上,便看见有人带水的赤脚脚印残留,进门,更看见瘫坐在浴桶之中的主上,这其中,定然发生了什么。
但,既然主上不愿意说,自己若再问,便是逾越。
便只得低了头默默应了下来。
“我要……上床休息……了。”风夭年抬手抓住戾夜的手腕,刚从浴桶之中站起来,便整个人两眼一黑,向前倒进了戾夜的怀中,彻底失去了意识。
22、第 22 章 ...
“只有你一个回来?”司马素看着匍匐在自己面前的杀手,心中满是讶异。
今夜派出去的十多人,竟然几乎全军覆没?那藏匿司马凰的地方究竟是何龙潭虎穴?抑或对方已经早有防备?
“还有戾夜,大人。”杀手抬起头沙哑回答,烛火的闪烁的跳动下,便看见了一张被毁容的残脸;那是因为大面积烧伤而皮肉交错的恐怖脸颊,只有一双狼眸透露着武者的坚毅。
司马素诧异,面前的这个名为沉岳的杀手,并非一行人中最顶尖的,居然可以全身而退,倒是自己曾经小看了他。
“发现了些什么?”司马素询问。
“正如风公子所言,今夜国主乔装出宫,我们一行人尾随其后,发现他与独孤休大人一同前往陵寝。”
“陵寝?”司马素大惊,不禁从坐榻上站了起来,“王城西边傍山而建的,历代国主陵寝?”
“正是!”
“真没想到,会是那里……”司马素喃喃踱步,“我们跟踪了重烈几年,的确从未想过会是皇族陵寝。”
“正是。”沉岳应道,“敖烈国对祖先祭祀向来看重,每年大大小小约有二十多次供奉需按时节完成,内墓一向只能由正宫所出前往,玉城公因放荡形骸从不参加,便只有重烈一人可入内。”
“那你们可曾看到重烈今晚进入内墓?”司马素急急问道。
“我们进入了第一层……”沉岳沉吟片刻,表情似有些哀恸,但那毁容的脸上,难以分辨出更清晰的表情,“便遭遇机关,其余人……均……”
“那戾夜是否跟进?”
“戾夜先行进入,属下遇袭仓促逃离之中,在邻近此处附近才与他会合,因此并不知道他究竟探得了多少。”
“那人真是心腹大患!”司马素猛击桌面,低沉怒道,“白白养了他四年的光景,竟然为了个毛头小子背叛我。”
“那大人现在意欲如何?”沉岳询问,等待进一步命令。
“除了戾夜,我方派出的十人竟只有你一人归来,国主知遇袭,必然有所防范,我们不好再轻举妄动。此次前往的其他九人等均是你同门师兄弟,情同手足,这些日子你便在府上好生休息安养,料理后事吧。”
“谢大人!”沉岳得令,叩首离去。
刚刚推门,却迎面撞上了风风火火而来的一人,定睛一瞧,竟是玉城公重雅。
重雅没想到推门第一眼瞧见的竟然是这么一个长相丑恶之人,微微一愣,目光便落在了那双狼眸之上,些许熟悉的感觉突上心头,心中刚刚思忖,却听见屋内司马素高声道:“玉城公深夜来访不知有何急事?”
重雅不再将注意力放在身边这名武者身上,定睛看向屋内的司马素的眼睛。
上前一步,朗声道,“我不会你摆布,太常大人。”
“哦?”司马素微微挑眉,略侧脸看着自己这个小侄子,倒想听听,这个被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会说出什么让自己诧异的决定来。
“我只想找到母后的下落。”重雅硬声道,一字一句,要让那司马素太常听得清清楚楚,“绝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风夭年与王兄反目!”
听得这一句,司马素倒是笑了,“风夭年的命老夫自会掂量,我只是很好奇,若司马凰真是被陛下虐待监禁,玉城公是否还会守得愚忠?”
“到时候我容得下他,天下也不会容下一个大逆不道的君王!”重雅冷哼一声道,“但那不是你司马太常的功劳,而是他失了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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