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真被吓了一跳,在桌子上磕了一下,痛死了。
於阳伸手摸了摸林真的头顶,瞥了周家可一眼。
周家可是个中二黄毛,脸能看,但脾气不行,仗着自己哥哥是圈内人,一天到晚聚着人传授业内规则、讲解圈内密事,还颇有一帮小孩捧着他。他平时就不拿正眼看於阳这乡下孩子,现在他的积分又和於阳差不多,更是开始变着法的挤兑於阳,就盼着於阳受不了乖乖退赛。
於阳本来是没打算和这群毛孩子参加什么新人选秀,他还丢不起那人,但他脾气不行,这小孩这么激他,他怎么着也得教育教育人家。
“脚拿开,”於阳抱臂靠在椅背上,微仰着头,斜眼看着他。
这居然是个不屑的姿态,周家可的心中充满奇异的违和感,於阳向来是诚惶诚恐的样子,什么时候敢露出这种表情,但这份违和感却在对方居高临下的眼神里一点点化为仿佛与生俱来的气场。
周家可愣了两秒,而后粗声粗气吼道:“都来看看啊,土包子现在可长进了。”
周家可的跟班跟了上来,明显也愣了下,很快又怪腔怪调的说:“了不起了啊,关系户真要脸,靠着编导的关系进来蹭吃蹭喝,还演砸了《飞鸟》,得罪了那么多人,还连累了大家,你现在可是在黑名单里呢。”
於阳回忆了一下,好奇道:“我问一下,黑名单是什么?”
跟班大声道:“上回我们在《飞鸟》里拍的镜头就是因为你的表演瑕疵才被减掉的!大家都知道你演戏像木头,以后都不带你上剧组了!”
於阳沉默了一会儿,扯了张纸巾擦嘴,原来的小阳昨夜宁可睡在长椅上也不愿意回到宿舍里,也是搞砸了角色无地自容的情绪使然,但他所谓的“搞砸了角色”……只是一个一秒镜头的群演,而且也不能怪他。
可於阳一时也无法对眼前这些脑子还没长好的小孩发作。
他想了半天,只能语重心长的说:“当群演呢,就要配合称托主演,不要化浓妆不要做过多表情,像於阳那样呆呆的也挺好的,不然导演肯定要剪掉这镜头的。”
周家可的神情扭曲了一下,这话和他哥哥说的差不多,但他还是跟别人说都是於阳的错,没想到於阳心里居然门清。
“就会狡辩,”周家可瞪着他,“你一个土包子懂什么!”
於阳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懂的可多了,你想我继续讲给你听吗?”
周家可往常确实刻意说了很多大话,他有点心慌,他还想犟嘴,被跟班扯了扯衣角,他转头怒道:“干什么?”
“编导呆会儿也过来吃饭,别让编导看见我们吵架,”跟班小声说。
周家可瞪了他一会儿,又横了於阳一眼,扭头就走,跟班赶紧兢兢业业跟了上去。
林真呆愣愣的看着他们,又看看於阳,满脸呆滞。
於阳又摸了林真一下。
林真看着他,哇的一声就嚎开了。
於阳搂着他哄,有点懵逼,哭啥啊这孩子,这报的什么破节目,爸爸去哪儿都没这么操心!
他们谁也不知道,墙角的隐藏摄像机拍下了这一幕。
林真嚎了很久,整个下午、晚上都躲着於阳,但又总拿红红的小兔子眼睛望着於阳,於阳要给他顺毛,他又躲开。
於阳弄不懂小孩的心态,只好专心做自己的事。
他用自己原先的社交帐号发信息给沈淮,希望沈淮能看到。於阳虽然担心他,但也很清楚两人很快会见面。沈淮在国外接受治疗的消息既然已经传到国内,那他的工作团队便会很快有所回应,届时便是於阳联系到他的大好时机。
於阳强迫自己不要再操心这件事,他回到房间拉开了床头柜,捡出一个破烂的黑色双肩包,里头是原主留下的东西。
一套洗得发白的换洗衣物、一本《看图识字》、一个作业本、一支笔。这些就是小阳全部家当。他翻开作业本,上面歪歪扭扭、一笔一划的写着大字,作业本最后几页端端正正的贴着剪纸,那是各个捐助过小阳的机构和个人的名称,於阳捋平了本子的折角,突然有些难过。
剪纸下最新的捐助机构名为“帮忙基金”。这名起的很随便,很有於阳的风格。
於阳得知自己的病后,立下遗嘱用全部资产成立基金,用于山区失学儿童的救济。小阳这次来京的路费、弟弟的住院费便是从这笔钱里出的。
做好事做到了自己头上,真是奇妙。
於阳想着想着,脸又垮了……遗产都捐了,他现在真的就是个穷光蛋啊。
选手宿舍一共有三层,一层是客厅和餐厅,二层三层都是选手的房间,林真和於阳都住二楼,而周家可和他的跟班都住在三楼。
林真此刻在三楼走廊内徘徊。
他都想明白了,周家可那么欺负於阳,他不能再和周家可玩了,他要和周家可说清楚。
他终于鼓足了勇气,走到了周家可房门前,在敲响房门前,却听到了里面骂骂咧咧的声音,他敲门的动作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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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宴》的摄影棚里正一片安静,连根针掉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青年新锐导演张屈离正在发怒,他连带灯光摄影梳化都骂了个遍,但谁都知道,他是指桑骂槐。他现在正对主演江丛屹一肚子火没地儿发。
江丛屹饰演的国师理应是一个光风霁月的人物,江丛屹却非要加上自己的解读,给人物添了几分“烟火气息”,还嘱咐片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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