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感情上他无以为报,其余方面,也别给齐明曜带来麻烦。如今明帝提起齐明曜,那语气可多了一种微妙,而且明显不是父子情深那种。滕辉月在明帝面前,根本提也不敢提齐明曜一句。
明帝“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事实上他也的确知道。郑太后与他约定,必须等滕辉月及冠才公布两人的婚事,并且在此期间不能阻止其他男人追求滕辉月。明帝答应是答应了,但该有的监视还是有的,借机“阻止”起来,连郑太后都得闭嘴。比如这一次,明帝正是不高兴齐明曜邀约滕辉月一同过元宵节,才临时颁下让他代为主持元宵宴的旨意。这一道旨意意义非凡,在不少人看来是一个立储的信号。即使齐明曜不愿意为此放下与滕辉月增进感情的机会,其他人也逼着他去。饶是郑太后也不会拿此事与明帝说嘴,睁一眼闭一眼。在权势面前,情爱的力量总是显得卑微渺小。
可是高高在上这么多年的明帝,反倒觉得滕辉月在他心里的分量要重一些。这不是爱美人不爱江山,而是高处不胜寒太久了,好不容易有个人入了心,无论如何明帝都不会放手。
虎毒不食子。虽然明帝不喜大儿子齐明曜对滕辉月的心思,但毕竟不能把他拖出去宰了。用权势做饵绊着他和其他人的手足,正好。
滕辉月从明帝的表情上看不出端倪,直觉他在不高兴。于是想了想,叫来敛羽让他把宫灯拿走,踮起脚尖在明帝颊上亲了亲,哄道:“舅舅,已经拿走了。您不要吃醋,啊?”
明帝见宫灯被拿走,脸色稍霁,接着听到滕辉月的话,凤目似笑非笑。
滕辉月眨巴着眼看着他。
最后明帝轻轻哼了一声,掐一下他软嫩的颊:“舍得走了吗?”
滕辉月拉住他修长有力的手,道:“舅舅去哪里,我就跟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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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安十八年元宵佳节,建康帝都内外一片锦绣繁华。自明帝登基以来,励精图治,勤政爱民,元徵国力日盛,国泰民安。这一年又恰逢远在边关的元徵军队对着突厥部刚得了一场胜利,百姓欢腾,城内外更是一片喜气洋洋。
满城灯火绚灿,车水马龙,行人如织,熙熙攘攘。到处是架起的彩棚,挂出各色各样的花灯,悬着的彩纸上写着灯谜,随风飘动,煞是好看。
滕辉月脸上戴着一具精致的童子面具,被戴着书生面具的明帝牵着手,走在大街上。
街上的行人也多带着面具,互相瞧不真切容貌。尽管明帝与滕辉月的举止亲密,举足抬手间风华气度较旁人出众,但也没有引起特别的注意。
滕辉月自出生起开始被保护得密不透风,极少有这种逛街的经验,只觉什么都新奇有趣,一双大大的桃花眼东张西望,目不暇接。路过一处高台,正有人在上面表现杂耍,滕辉月停了脚步,看得目不转睛,惊呼连连。
其实在宫里有专设的皇家戏班,都是元徵顶级的表演者。戏曲、杂耍等技艺,滕辉月随着郑太后她们不知看了多少。但在宫里看和在民间看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在宫里看,台上有台上的热闹,台下的贵夫人们却永远是矜持含蓄的。可是在民间看,台上台下一样热闹,大家都无所顾忌,可以随意笑闹,所以滕辉月特别有兴致。
滕辉月高兴得忘形,连元徵雍主的架子都收起来了,笑着叫着的和小孩子没两样。明帝也纵着他,直接把他抱高,让他坐在他的肩头上。滕辉月倏然腾空,低呼一声,见是明帝抱起他,又安心下来,不过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虽然他的身高才到明帝肩头,但快满十五岁,是个大人了。刚一低头,正好与明帝宠溺温柔的目光对上,滕辉月心里升起暖意,不再顾忌,转头欣赏起高台上的杂耍,和身边密密麻麻的百姓一样,被那惊险精彩的表演引得又惊又笑,用力鼓掌。
看过杂耍后,滕辉月拉着明帝去猜灯谜。两人都是聪明人,学识不凡,对着灯谜一个猜一个准。主持的人惊叹连连地奉上作为彩头的锦缎金银,被懒得拿走的两人摆摆手拒绝了。
听说有人在洛河那边放河灯,滕辉月蠢蠢欲动,水润的桃花眼直直地看向明帝。
明帝顿了顿,道:“必须寸步不离跟着我。”
“是,舅舅!”滕辉月笑着握紧明帝的手,蹭他的手臂。
明帝揽住他的肩头,把他密密护在怀里。
正顾着尽情玩弄的滕辉月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身后几步之外,扮成各式商贩百姓悄悄跟着的人。他们是明帝辖下的暗卫。为了保护明帝与元徵雍主的安危,他们早已做好安排。
玩乐归玩乐,明帝绝不会轻忽滕辉月的安危。
洛河边上,身姿曼妙的女子文子三群五队聚在一起,点燃莲花形状的河灯放入河中,一盏一盏的连成一线轻轻飘荡着,明亮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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