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白看着灵堂正前方那张遗照,那上面的女人微笑着,温柔慈爱。就在不久之前,她还曾挂着同样的笑容,与她的儿子一起在公园中嬉戏,后来在那个白色的房间里,当李墨白将她从束缚中解救下来时,女人也是放松地微笑着,如今,女人已经成灰,而她的笑颜留在了胶片之上,成为永恒。
李墨白摇头叹了口气,感叹生命的脆弱。
那个小男孩扑在遗照之前,哭得非常伤心,嘴中一直呼唤着‘妈妈’。应该是男孩亲戚的男人走上前,替男孩擦眼泪,宽慰男孩,将男孩带走。李墨白听见周围的人议论,说是男孩将会被那人收养。
他皱皱眉,没有说什么。
男孩不久就会忘记这段伤心的过往的,这一点李墨白是笃定的。但是害一个可怜的小男孩失去妈妈这样不道德的事情,到是给了李墨白新的杀神秘人的借口。
想到这,李墨白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肠,其实也还不错……
李墨白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刑侦大队的赵队长带着便衣警察,正在灵堂中谨慎地观察着每一个悼念者。
很多连环杀人者有同样的习惯——杀了人之后会出现在悼念被害者的现场,有的甚至会积极参加搜查凶手的民众调查,而他们这样做的目的,不过是借此重温自己杀人时候的快感,享受那种控制的感觉。
连环杀人者的这种做法,和杀人后收集被害人身上的物件/器官留作纪念品一样,是为了满足他们形形色色的扭曲的,变态的幻想。
赵队长他们根据以往的经验,考虑到这个连环抛尸杀人魔也许会出现在被害人的追悼会上,于是带领下属乔装在人群之中,观察是否有人有异常的神色或举动。
赵队长走过李墨白的身侧,看了他一下,就调头走开了。李墨白正垂头想心事,根本没有注意到他。
赵队长向属下下达命令:“把这里的每一个人照下来,回去和去过之前追悼会的人对比,看看有没有重复的。”
灵堂的角落里站着一个男人,正弯着唇看着李墨白,笑得很开心。他的手背在身后,把玩着一支只有花冠的玫瑰花。
李墨白不久就离开了灵堂,男人也跟着离去。他刚才站着的地方,散落了几片被揉得稀烂的玫瑰花瓣……
***
李墨白等了数日,神秘人所谓的线索并没有来,他并不着急,依旧每日准点去那个酒吧报到。永远是点上一杯橙汁,用自己随身带的墨白专用杯盛着,在狐狸老板无奈而冰冷的神色下,坦然地观察酒吧里的每一个人。
他发现这酒吧的生意真是不好,里面固定的常客,也就只有那么几个。
李墨白吸着橙汁,观察着酒吧中的这些常客们,暗暗揣测他们当中是否就有那个神秘人。
那时他被蒙住眼睛,又因为紧张,完全不记得那个人的身形。而他也只听过那人说过两句话,也记不住那个声音。他寻思着若是那个人就是酒吧常客中的某个人的话,他还真是不能确定。
对了,不止是客人,还有酒吧老板,同样可疑……
李墨白想到这,转过头,看见老板面色如常,低着头擦酒杯。
那酒杯被他擦得光亮,亮到可以倒映人的影像。
似是察觉到李墨白的目光,抬起头,眼睛又是眯成了一条缝,挂上招牌式的微笑,指着李墨白的杯子问:
“先生你的橙汁快喝完了,是不是要续杯?”
李墨白摇摇头,垂头咬住吸管,面上也没有一丝异样。
……续杯吗?
任何的猜测都需要事实和证据的支援,李墨白一直在观察等待,却依旧毫无头绪,他的心情开始急躁起来。
这个时候,仿佛雪中送炭一般,或者说是心有灵犀,当然李墨白心里不会这么认为。那个神秘人给他留下了第一条线索。
李墨白用完酒吧的洗手间,洗完手正要出来的时候,看见了洗手间门旁那面大玻璃镜上,贴着一张熟悉的黑色卡片,卡片的正面,红色的笑脸一如既往得诡异非常。
他忙将卡片揭了下来,来不及细看留言内容,匆匆向酒吧外间跑去。
李墨白喜欢照镜子,他分明记得刚才自己如厕的时候,门旁的镜子上是没有卡片的!
而当他坐在坑位上畅快淋漓地时候,似乎听到厕所的门打开了一次,又关上了。
显然,神秘人是利用那个机会,为他留下信息。
那么那个人一定进过这间酒吧,而且应该是整晚都在这的某个人,那人一定是在暗中窥伺着他,不然如何可以如此凑巧的,趁他方便的时候贴上卡片。
不知道那个人现在是不是还在酒吧里?
李墨白迅速冲到外间,老板在,几个常客也在……
但是方才黑暗的灯光之下,舞池和圆背椅后面还有几个人影,他也没有太在意,现在更加无从知晓那些个或晃动,或低垂的人头中,是否少了那么一个……
李墨白很懊恼自己没有留个心眼,他走回吧台,看着狐狸老板的假笑脸,试探着问:“老板,刚才有人进出过这里吗?”
老板笑眯眯地不说话。
李墨白知道这回无法再戏弄他了,咬咬牙掏出钱包:“一杯酒,随便哪一种。”
不出所料,老板的狐狸眼眯成了缝,手脚麻利地递上一杯樱桃马提尼,微笑开口:
“客人,上火的时候喝杯冰的可以降降温。”
李墨白接过三角杯,有些奇怪地问道:“为什么说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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