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宇颢靠在沙发上，双手交叠着摆在膝盖上，他没有让宸飞坐下来，反是就这么平静地看着他，问道：“说说看，是怎么回事？”
父亲这么做，多少带了点惩罚的意思，宸飞心里明白，于是只好继续保持站立，双手自然下垂贴在腿两边，规矩地站着，轻描淡写地回答，“货被人中途掉包了，是我的疏忽。”
“掉包？”尹宇颢的尾音略微往上一挑，脸色又冷下几分，“‘曜天’难道全是废物吗？一批货都看不住还出来混什么？”
这一番指责骂得很不客气，宸飞本来心情就不好，如今被这么一吼，情绪简直是糟透了。
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他强忍住满肚子的火气，尽量用平缓的语气说道：“这件事确实是我的过失，与曜天的兄弟无关，你要骂就骂我好了。”
尹宇颢这样精明的人，又岂会看不出宸飞此刻其实带了情绪？于是他将话锋一转，也没再继续追问是何人掉包，只轻轻叹了一声，“我原先与revive定了明天签约，如今却出了这样的事，现在人家董事长指名道姓要你明天到场。”
尹氏和曜天虽为一家，但在交易上大多是分开的，尹宇颢所指的签约是尹氏作为revive独家枪火供应商的那份合同，宸飞也知道为了与revive长期合作，父亲特地回国亲自与revive洽谈，原本拿下授权是万无一失的，偏偏在自己这里出了差错。
尹氏的事儿，宸飞一般很少插手，照理说明天的签约他无需到场，但既然现在revive的董事长发了话，责任又确实是在曜天，看来他是无论如何都要出面给对方一个交代的。
“一人做事一人当，这次的事我会担起全部责任，明天我一定准时到场。”
尹宇颢满意地点点头，此时坐在一旁的沐扬忽然问道：“revive的董事长是个什么样的人？”虽然revive的case他一直有在跟进，但是他们的董事长却是从头到尾一次面都没露过，这不禁让沐扬有些担心，只怕对方若是个不好应付的人，revive刻意刁难，宸飞恐怕会有点麻烦。
然而让沐扬没有想到的是，尹宇颢居然说：“我也没有见过他们董事长。”
捕捉到沐扬眸中闪过的一道惊讶，尹宇颢复又启口，“不过很快就能见到了，听说那人已经到了上海，明天会出席签约洽谈。”
沐扬了然地应了一声，又将视线投向宸飞，安抚了一句，“没事，明天大伙儿坐下来好好谈谈，反正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总要有个解决的法子才行，不过你也不必太自责，这事儿不全怪你。”
沐扬显然话中有话，但尹宇颢却并未注意到，更是反驳道：“责任当然在他，这笔账我给你记着，明天要是合同签不成，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知道了。”宸飞冷冷回了声，然而他的口气却让尹宇颢感到一丝不悦，当即便又训斥，“你这是什么态度？”
宸飞原先就为了宁由的背叛很不爽了，回到家后又被父亲这么教训，他愣是一人揽下了全部责任，连宁由的名字都没有提，这其中多少有些护短的意思。宁由确实背叛了他，可他也按照规矩办了，既然人都死了，那便念在那人跟过自己的情分上，不再在人死后道人长短。
可是这会儿，他被骂得有些火了，也顾不得什么礼貌，直接朝他父亲甩了脸子，“我都说了我会负起全部责任，还要怎样？”他吼完，不等尹宇颢发话，转过身拉开房门就走了出去。
尹宇颢仍旧坐在沙发上，神情平静，好像根本没有听见宸飞的那句话一样。倒是沐扬看宸飞闹了脾气，连忙站起身，扔下一句，“我去看看他。”然后就追了出去。
等两个儿子都离开后，尹宇颢才微微眯起了眼。
……
书房在三楼，宸飞自己的卧室在两楼，他出来后就直接往楼下走，沐扬追着他到了二楼的过道，叫了几声都得不到回应，忽然就把嗓音往上抬了抬，严厉地喝道：“你给我站住！”
终于，宸飞止住了脚步回过身，“有什么事？”
沐扬也不含糊，开门见山便道：“宁由的事我听说了。”自己的弟弟是个什么脾气，他又怎会不清楚，换做平时，宸飞绝对不可能对着父亲发脾气，看来宁由的事对他的影响不小，至少让他很不愉快。
宸飞慵懒地斜倚在墙边，略显轻佻地扬了扬眉梢，“所以呢？你觉得我做错了？”
“不，你做得很好，按照规矩……”沐扬的话还没说话，宸飞却突然抢道：“那就没什么好说了，早点歇着吧！”说着，他走到房前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而沐扬并没有回去，反是跟着宸飞进了屋，“我是你哥，不是你的仇家，跟我说话有必要带着这么强烈的敌意吗？”
“我没有。”宸飞回过头，直视着沐扬，“我只是心情不好，要谈心换个时候行吗？”
沐扬打了个“ok”的手势，“那我就说最后一句。”宸飞微微颔首，而后他又接着启口，“我记得明天是什么日子，只希望你不要把情绪带入工作。”说完，沐扬就转过身打算走了。
然而宸飞却忽然叫住了他，“哥。”
“嗯？”
宸飞抿了抿唇角，望着沐扬，“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过感情用事了？”对黑道中人而言，感情用事是致命的弱点，这一点自小父亲就教过，只是似乎他们兄弟俩都没学好。
沐扬并未针对宸飞的问题给出回答，却是这样问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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