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至看了田舒一眼,叹了口气,道:“我儿,现今天下大乱,列国争霸,朝野江湖,名士辈出,昔年辅佐桓公成就霸业的管相管子就起于卑位,我儿,切不可小看了天下英豪。”
田舒撇了撇嘴,道:“管相乃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岂是这随处可见的小吏可比,要是这么随随便便的都能碰到如管相一般的奇才,那奇才也太不值钱了。”
田至道:“我儿不要多言,待得这位夏瑜使者沐浴进食完毕,将他请来一谈,若是他有守城良策,我们自当恭敬听从,若是他无良策,也不要紧,我等恭敬对待使者,也是礼节周到,并无错处,好了,不要多言,你去看看夏瑜使者是不是用完饭了。”
田舒不敢违抗老父命令,道了声:“诺。”
田舒到了客舍门口,高声道:“使者用过饭否?”
客舍内的人似乎听到外面有人问候,只听屋内脚步匆匆,然后“咯吱”一声,一白衣少年推开大门,站在那里。
此时正是晌午,天光正好,照将下来,只见那少年皮肤吹弹可破,没有半点瑕疵,就是天底下最珍贵的羊脂白玉都赶不上的洁白细腻,五官不知道是怎么组合的,只是这么看着便觉得有种动人心魄又舒心顺眼的美,田舒呆愣在当场,只觉得平生所见之人比起眼前人来,都是土粪泥石一般的人物,连做其脚下的尘埃都是不配的。
要知道在春秋战国这个时代里,生产力低下,即使是养尊处优的贵族,皮肤也不如后世的现代人精耕细粮养出来的细腻,更何况是宇宙时代超级生化科技制作出来的优质身躯,自是完美无缺,加之宇宙文明委员会当时考虑若是将夏瑜这具身体弄得太年幼,生存能力弱,能施展的空间小,太年长又怕过多缩短夏瑜完成任务的时间,最后敲定将这具身体培养为十五六岁的时候,正是鲜亮的能捏出水来的年纪,自然更是添彩,姿容样貌,甩这个时代的人不是几条街,是从地球到月球从月球到宇宙那么遥远的距离,把个田舒镇懵了也是自然的。
这个时代的铜镜连个人影都看不清楚,夏瑜自然也不知道他目前的样貌如何的“惊世骇俗”,不过不管皮肤如何样貌如何,在这具身体里的还妥妥的便是夏瑜这个现代猥琐宅男的灵魂,看到田舒,夏瑜嘿嘿一笑,道:“吃饱了,我们走吧。”
长得好看天生就是一种优势,以前夏瑜的女同事曾经说过,当他嘿嘿傻笑的时候,那副猥琐样子简直想让人对着他的脸上揍一拳,但此时此刻,换了个身体,夏瑜嘿嘿猥琐笑着,看在田舒眼里竟然只觉得可爱,还不自禁的脸红了起来。
夏瑜到了大堂屋室,田至趋近行礼相迎,抬头一看,也吓了一跳——这是那个衣衫褴褛泥猴一样的人吗?洗干净了竟然是如此姿容绝代!
夏瑜受《国家战争》礼仪任务的熏陶,自然恭恭敬敬附身回礼,用的甚至是春秋早期偏于《周礼》更加正统繁复的礼仪,从还没入门起,在左侧宾阶站定,入门小步前行至宾位,而后行一拜之礼。
田至一怔,话说所谓的贵族,那是需要最少三代的养成的,春秋时期的贵族很多都是几十代甚至上百代传承下来的,就例如宋国,宋国本来是商汤,就是被周武王灭掉的那个商汤,商朝灭亡后,商朝的后裔被周公封在宋地就成了宋国,可以想见宋国的贵族那都是千年的传承了。即使不是这种近千年传承的老贵族,那些所谓新兴的世家大族也是几代是十几代的积累,贵族之间行动坐卧都是有礼仪要求的,说话都是有一定规矩的,中国人含蓄的毛病可不是孔老夫子给培养起来的,现代人要是有意翻翻春秋战国的记载就会发现,早在孔子以前,贵族说话就是一个意思拐着十八个弯弯道来表达,还常常“赋诗言志”,用《诗经》里的诗隐晦代指自己的意思,若不是从小熏陶,根本听不懂人说什么。
换句话说,就是这个时代的贵族可不是后世那些满身名牌夜店开豪车脑袋空空脱了那身皮狗屁都不是的家伙,这个时代的贵族庶民百姓是冒充不了的,光是那些基本礼仪以及说话的学问,就不是一般百姓人家能接触学习到的。
是以,当夏瑜这个拜礼一行,田至一愣,随即也不再随随便便,而是按照礼仪标准回礼一拜,回礼完毕,田至已经对眼前这位相貌绝佳的少年人不自觉的多了几分尊重,客客气气的请夏瑜上座,夏瑜拜辞,自称来者是客岂能上座,田至再请,夏瑜再辞,如此三次,田至方不再坚持,落了上座,夏瑜落了宾座。
要知道这三辞三让也是贵族礼仪的一部分,只是现在有时已经不是太讲究,尤其十分相熟的人家,常打交道这般虚礼也是耗神,自是不那么注重的,但夏瑜这三辞三让,已经让田至心里彻底认定夏瑜是个贵族,估计还是比较老牌的贵族,只是这年头老牌贵族都不好混,有些老牌贵族家道中落,家族子弟为国府小吏也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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