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猛然抱住李承,下巴枕李承毛茸茸的头顶,泪流满面。他没想到,没想到李承经历这巨大的变故之后,竟然将过去全部遗忘。忘记李靖安,忘记李怀阳,忘记端木晴,却还记得他娘肚子里的小弟弟。眼泪再也止不住,久久压抑的情感这一瞬间爆发,委屈,伤心,悲痛,李朝抱着李承,嚎啕大哭!
他李朝究竟做错了什么,会换来今天家破亡的惨剧!他恨!他恨!他恨呐!
绿绮悄悄抹了把眼泪,带着两个奶娘轻轻出门,轻轻关上门,给李朝宣泄的空间。李承看着突然悲痛的爹爹,不明白为什么。小手轻轻拍着李朝的背,学着李朝安抚他的模样,一点一点安抚李朝。
隔壁的李绵悄无声息地坐房中的桌子前,听着旁边李朝的哭声,眼泪大颗大颗落抓紧自己衣摆的手背上。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干裂的嘴角有血丝渗出,苍白的脸毫无血色,诡异又可怜。
回雪扇不复当初洁白的模样,沾染着斑斑血迹,几乎全被染红。放素净的桌面上,血液刺痛李绵的双目。
李绵想起当初拜入天湘楼时,掌门说过的话。
冰心剑指天下,云裳倾城一舞。
李绵所修,正是这济世救的舞乐辅佐之术。未曾想,她学成归来,却未能救下她所乎的任何一。爹、娘、大伯、大哥、大嫂、还有她尚未谋面的小侄子,她想救所有,却谁都没有救下。
“若是不能救自己所亲所爱之,修行这舞乐之术,又有何用?今日李绵此发誓,此生再不动舞乐之术!要用手中长剑,围护所亲所爱之,敢有来犯者,杀无赦!如有违誓,如同此扇!”
李绵抽出长剑,一剑将桌上的回雪扇劈成两段,与它一同碎掉的,还有那张她曾与娘亲一起谈论心事的圆桌。爹,娘,们放心,女儿一定会好好守护李家,守护兄弟,即使牺牲女儿这条性命,也绝不会再让动家一分一毫!
李绵用衣袖抹干净眼泪,神色无比坚定。这个外表强悍,内心柔软的女孩,这一刻,为家蜕化成蝶!她提着柳芊冉生前用过的宝剑出门而去。这柄剑,直到多年后李绵寿终正寝,都未曾离开她半步。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清明节,翠花没敢更新。因为把男主虐的太狠,翠花怕爹娘大伯大哥大嫂小侄子来敲门,所以,咳咳,乃们谅解一下,以后不出意外的话会日更,大致时间会在晚上六点左右,如果提前的话,一定是作者太勤奋,需要撒花。如果没有的话,一定是出了意外。比如和七岁的正太小侄子一起玩耍什么的……咳咳,我是被强迫的,作为叔叔的我,小侄子的请求怎么可以拒绝呢!还有就是如果大家喜欢这文的话,一定要多多留言,有留言翠花才会有动力的噻,尽管手机更新的我可能无法及时回复留言,但乃们请相信,翠花是亲爹【真诚脸】
谁知客从何处来
来护国公府吊唁的屈指可数。
端木瑾站街角,大半身子掩墙后,悄无声息的凝视着护国公府的方向。他的眼神中充满复杂的情绪,几次想要上前却又停下脚步。
他终究还是没脸去见李朝。
脚步声由远及近,端木瑾低头,一抹褐色衣角映入眼帘。他没有回头,双目望着远处的缟素,不冷不热的叫了一声“师傅”。
身背重剑的陆酒仙长叹一声,与端木瑾并肩而立。他活了那么久,久到自己都快忘记多少年,见惯生死的他,对李家的遭遇并未有多大的感触。只是他终究掺和一脚,昔日的光景落魄到如今,陆酒仙感慨万千。
“不去见见他吗?”陆酒仙放松身子,单腿撑起半倚墙上,重剑斜插倒地。他解下腰间的酒壶,饮下一口烈酒。“哈,来一口?”
他站端木瑾的身侧,伸出的酒壶正巧对上端木瑾的左臂,目光触到对方空荡荡的袖管,陆酒仙眼神一黯,正欲将酒壶收回,端木瑾转过身子,用右手接过。浓烈的酒精窜入喉间,火辣辣的灼烧给予端木瑾最真实的感觉,证明他还活着。
把酒壶还给陆酒仙,端木瑾闭上眼,像是回味烈酒的口感,又像是思考。最终,他轻声道,不知是说给谁听。
“事已至此,见或不见,于他而言,本就没什么区别。是个局外,却也是个局内,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所背负的,足够用一生偿还。”右手抚上空荡荡的衣袖,端木瑾低头不再言语。
陆酒仙又喝一口烈酒,抬头望天。天朗气清,风高云淡,两的衣摆随风扬起,掀起点点灰尘。他舒一口气,目光悠远。
“该谢的救命之恩。说起来,怎么知道有要杀?”
“是师傅。”所以无论如何都不会眼睁睁看面前死去,端木瑾道,“正如师傅所说,什么都知道。父皇的试探,大哥的计策,皇叔的谋反……李家的……惨剧。”他闭上眼,将情绪尽收眼底,仿佛说一件极为平淡的小事,至于他的想法,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觉得,比大皇子更适合做皇帝。”
皇帝?端木瑾嗤笑:“不,大哥才是做皇帝的料。他比心狠手辣,比更具城府,也比更有野心。偌大的一个李家,说放弃就放弃,换做……换做,终究会心软。”
心软么,陆酒仙摇摇头,想起端木瑾答应端木瑜的条件,只为换对方三姐弟一世平安,他觉得,端木瑾不仅仅是心软而已,明显有什么东西,早已他心中生根发芽。以端木瑾的聪明,应该早就知晓,既然当事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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