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怎么个用心?在那落魄山,一见面,我就给那裴钱一腿打得晕死过去了。”
白首难得在姓刘的这边如此哀怨,瞥了眼不远处的小黑炭,只敢压低嗓音,碎碎念叨:“我那陈兄弟为人如何,你不清楚?就算你姓刘的不清楚,反正整座剑气长城都清楚了,裴钱要是得了陈平安的七八分真传,咋办?你跟陈平安关系又那么好,以后肯定要经常打交道,你去落魄山,他来太徽剑宗,一来二去的,我难道次次躲着裴钱?关键是我与陈平安的交情,在裴钱这边,半点不顶事不说,还会更麻烦,说到底,还是怪陈平安,乌鸦嘴,说什么我这张嘴,容易惹来剑仙的飞剑,现在好了,剑仙的飞剑没来,裴钱算是盯上我了,瞅瞅,你瞅瞅,裴钱在瞪我,她脸上那笑容,是不是跟我陈兄弟如出一辙,一模一样?!姓刘的,我算是看出来了,别看陈平安方才那么教训裴钱,其实心里边最紧着她了,我这会儿都怕下次去铺子喝酒,陈平安让人往酒水里倒泻药,一坛酒半坛泻药,这种事,陈平安肯定做得出来,既能坑我,还能省钱,一举两得啊。”
齐景龙笑道:“看来你还真没少想事情。”
白首心中哀叹不已,有你这么个只会幸灾乐祸不帮忙的师父,到底有啥用哦。
裴钱蹦蹦跳跳到了众人眼前,与那白首说道:“白首,以后咱们只文斗啊。”
面子是啥玩意儿,开玩笑,能当饭吃不?
她遇到师父之前,小小年纪,就行走南苑国京城江湖无数年,那会儿还没学拳,在江湖上有个屁的面子。
白首一听这话,差点激动得学那裴钱大哭一场。
只是裴钱稍稍转身,背对她师父几分,然后抿起嘴唇,微笑,然后一动不动。
白首就像挨了一记五雷轰顶。
陈平安伸手按住裴钱的脑袋,裴钱立即笑哈哈道:“白首你是立志要当大剑仙的人唉,刘先生收了你这么个好徒弟,真是师父大剑仙,弟子小剑仙,师徒两人就是两剑仙,下回我陪师父去你们太徽剑宗做客,我带上几大捆的爆竹庆祝庆祝啊。”
陈平安说道:“好好说话。”
裴钱咳嗽一声,“白首,先前是我错了,别介意啊。我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之前师父与自己说了一句对不起,分量多重?天底下就没有一杆秤,称得出那份分量!
拆分出一丁点儿,就当是送给白首了,毛毛雨。
白首头皮发麻,脸色僵硬,“不介意。”
老子是不敢介意啊。
裴钱微笑道:“我学拳晚,也慢,这不就要过好些天,才能跻身小小的五境?所以等过几年,再跟白首……白首师兄请教。”
白首硬着头皮问道:“不是说好了只文斗吗?”
裴钱笑呵呵,“那就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曹晴朗瞧着这一幕,其实还挺开心。
原来不止自己怕裴钱啊。
陈平安以心声涟漪与齐景龙问道:“白首在裴钱这边如此拘谨,会不会修行有事?”
齐景龙笑着回答:“就当是一场必不可少的修心吧,先前在翩然峰上,白首其实一直提不起太多的心气去修行,虽说如今已经变了不少,倒是也想真正学剑了,只是他自己一直有意无意拗着本来心性,大概是故意与我置气吧,如今有你这位开山大弟子督促,我看不是坏事。这不到了剑气长城,先前只是听说裴钱要来,练剑一事,便格外勤快了。”
陈平安说道:“只看白首死活不愿倾力出手,哪怕颜面尽失,憋屈万分,仍然没想过要拿出割鹿山的压箱底手腕,便是个无错了。不然双方先前在落魄山,其实有的打。”
齐景龙微笑道:“我的弟子,会比你的差?”
陈平安说道:“那还是差些。”
齐景龙问道:“那师父又如何?”
陈平安说道:“我今年才几岁?跟一个几乎百岁高龄的剑修较啥劲,真要较劲也成,你如今是玉璞境对吧,我这会儿是五境练气士,按照双方岁数来算,你就当我是十五境修士,不比你当下的十一境练气士,高出四境?不服气?那就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等我到了一百岁,看我有没有跻身十五境,没有的话,就当我胡说八道,在这之前,你少拿境界说事啊。”
齐景龙笑呵呵道:“二掌柜不光是酒水多,道理也多啊。”
陈平安有些愧疚,“过奖过奖。”
陈平安不再跟齐景龙瞎扯,万一这家伙真铁了心与自己说道理,陈平安也要头疼。
陈平安望向崔东山,开口问道:“是先去见我大师兄,还是先去宁府?”
崔东山似乎早有打算,笑道:“先生你们可以先去宁府,先生的大师兄,我一人拜会便是。”
陈平安想了想,也就答应下来。
崔东山突然说道:“大师姐,你借我一张黄纸符箓,为我壮胆。”
裴钱其实这会儿很是如坠云雾,师父哪来的大师兄?
关于此事,陈平安是来不及说,毕竟密信之上,不宜说此事。崔东山则是懒得多说半句,那家伙是姓左名右、还是姓右名左自己都记不清了,若非先生刚才提及,他可不知道那么大的一位大剑仙,如今竟然就在城头上风餐露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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