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裕其实内心深处,也觉得自己那扇面题款,最少也该有二掌柜的七八成功力了。
这会儿渡船反正也无外人,就当是切磋道法了,拿出来说道说道,不至于太过丢人现眼。
扇子两面,一写“怜取眼前人,却把青梅嗅。瘦应因此瘦,羞亦为郎羞。”
另外一面,则写“行也思卿,坐也思卿,行不得坐难安。思卿不见卿,遇酒且呵呵,人生有几何。”
陈平安听了后,沉默很久。
最后忍不住骂道:“滚出渡船御剑去。”
实在是陈平安觉得自己这辈子,在男女情爱这条最讲天赋、不谈修行的道路上,注定是连那米裕的背影都瞧不见了。
遭了无妄之灾的米大剑仙,只得悻悻然起身,乖乖离了符舟渡船,在不远处御剑远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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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倒悬山,先走了一趟春幡斋,这栋宅邸在四大私宅当中最特殊的一件事,在于整座春幡斋都是炼化之物,从建造之初,邵云岩就设置极多的阵法符箓,故而春幡斋从一开始,就没有真正扎根这方天地间最大的山字印,反观耗资更多的猿蹂府,就无此考虑,至于梅花园子,更不可能被炼化。
邵云岩将大阵枢纽宝物交给了陈平安。
陈平安确定一番细节后,才带着米裕离开春幡斋。
晏溟和纳兰彩焕留在宅邸当中,负责接待陆续靠岸的其他八洲渡船管事。
米裕也会留下,只是依然需要护送陈平安走到连接两座大天地的门口那边,好奇问道:“为何次次不走更靠近春幡斋的那道旧门,守在那边的张禄前辈,与那个喜欢看书的小道童,都挺有意思的。”
陈平安只是嗯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米裕本就是随口一问,也懒得多想什么。
将隐官大人送到门口后,米裕就需要返回春幡斋,好些个女子船主或是渡船修士,与他都是旧识,可惜俱是有缘无分的那种遗憾。
陈平安到了避暑行宫大堂,所有人都抬起头。
郭竹酒第一开口,“师父,这次出门,宰杀了几头飞升境大妖?”
陈平安有些疲惫,便坐在门槛那边,“就一头。”
郭竹酒眨了眨眼睛,“还真有啊?师父,我可不晓得接下去咋个说喽!”
剑仙愁苗望向陈平安。
陈平安点点头,笑道:“真有。”
愁苗抱拳却没有说什么。
第一拨去城头出剑的三位剑修,是愁苗,董不得,邓凉,已经归来。
因为米裕被陈平安带去了春幡斋,所以如今只有庞元济和林君璧去了那边出剑。
陈平安说道:“到底不如这儿自在,我偷个懒休息会儿,你们先忙。”
屋内众人便各自忙碌起来。
哪怕是郭竹酒,也拗着性子,没起身去找师父唠唠嗑。
如今隐官一脉,逐渐形成了几座小山头。
林君璧和庞元济,比较投缘,庞元济如今心气不高,除了做事情,也就是偶尔会与林君璧下一盘棋,算是请教。
庞元济学棋很快。林君璧在棋盘之外,成长极快,隐官一脉其余所有人,都看在眼中,放在心上。
外乡剑修宋高元,与罗真意、徐凝、常太清,比较说得来。
邓凉喜欢隔三岔五就与董不得聊几句,瞎子也知道这位野修出身、最终跻身宗门谱牒仙师的元婴剑修,所求为何。
只是董不得眼中没有邓凉,也谁都看得出来。
私底下,陈平安曾经与邓凉开过玩笑,说我可是陈三秋的好兄弟,你再这样,我就把陈三秋拉进隐官一脉了。
邓凉大笑,说没事,我是元婴剑修,那位陈大少爷才金丹瓶颈。只要隐官大人不拉偏架,保证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然后邓凉又补了一句,即便不谈境界,只说喝酒,陈大少爷一样不是敌手。
顾见龙和王忻水,加上曹衮,玄参,成了四大护法一般的存在,共进退,十分默契,并且喜欢唯郭竹酒马首是瞻,只要郭竹酒使出师门绝学,其余四人,个个跟上。
说到底,这四个年轻人,就是与隐官大人走得近的,并且还能够不要脸的。
今天是例外,实在是斩杀一头隐匿飞升境大妖的功劳,太过惊世骇俗,让顾见龙四个都没敢说话。
林君璧,玄参,都是手谈高手,经常一起下棋。
陈平安也会帮着玄参指点江山,玄参傻了吧唧的不长记性,次次听了隐官大人的指点,次次兵败如山倒。
郭竹酒就埋怨玄参怎么跟不上师父的念头,浪费了师父的一句句足可奠定胜局的金玉良言。
顾见龙和王忻水,不懂下棋,喜欢起哄,一个负责为玄参摇旗呐喊,一个负责絮叨林君璧,美其名曰攻心之法。
庞元济经常会在避暑行宫,寻一处僻静地方,独自发呆。
愁苗会为邓凉、宋高元在内的所有年轻晚辈,指点剑术,只要愿意问,已是剑仙的愁苗就愿意细心讲。
董不得时不时就拉上罗真意,一起说那女子闺房言语,原本喜欢一天到晚板着脸的罗真意,眉眼稍稍多了些女子温婉。
郭竹酒反而是那个最没山头的一个,与愁苗剑仙也能请教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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