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修阳摇了摇头,说:“电话明明还在通话中,可小朔就是没有说话。不信,你们过来听。”
几人凑过去听了听,确实没有声音,又好像有别的什么呜咽声,太细小了,他们听不真切。
“修阳,是不是小朔的电话?他到底做什么去了?”凌习棹站在旋转楼梯的上方严厉地问。
凌修阳手一滑,话筒掉了下来,悬在桌子下晃悠着。
然后,再拿起话筒时,那边挂断了。
凌修阳有点欲哭无泪,仰头看着楼梯上方的凌习棹,说:“父亲,我们也不知道小朔在哪里,他没有说。”
“要是他回来了,叫他来我的书房。”厉声说完,转身走回房间了。
祖德说:“四叔,你猜猜凌可能去哪里呢?”
“我怎么可能知道呢。”凌修阳想叹气。
“凌会不会回他的房子了?”狄更斯说。
“今天这种时刻他回什么房子?那里有没有人。”
“难道那个电话是……小可爱的?”祖德说。
话一出,几个大男人的眼睛亮了,可表情也变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就复杂了。
————
凌朔看着跪在小院中烧着纸钱的谷宇,头顶的阳光如此温暖,他却感觉谷宇跪在了冰天雪地之中,那么孤单、那么悲伤、那么脆弱……
谷宇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没有听到身后的小院门被推开了。
房间里再也听不到母亲压抑着的轻咳声和电视声;再听不到母亲轻柔地叫他宇儿;再看不到母亲温柔的笑容……
母亲离开了,永远地离开了,变成了一捧灰。
三天前,母亲躺在屋檐下的暖阳中,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嘴角还挂着一抹笑容,可眉心的浅皱却是对世间最不舍的留恋。
凌朔看着谷宇那抹单薄纤弱的背影,悄悄地走过去,蹲下。
凌朔看清了,谷宇的前面有一个小小的骨灰盒,烧着纸钱的盆旁边,手机上已经沾落了一层的纸灰。
凌朔看到了,燃烧着的纸钱上,偶尔会被一滴透明的泪水溅上,发出“嗤”地一声,又被红色的火焰吞没了。
抬起的手有些害怕地悬在谷宇的背上,凌朔害怕,怕这么拍下去,这个快被悲伤淹没的人是否真的就那么碎了。
“谷宇?”凌朔轻轻地叫唤,手还是轻轻地落在了谷宇的背上,他的手感觉到,在手覆上他背上的那一霎,那僵硬的背颤抖了。
谷宇缓慢地转动头,空洞茫然的眼睛呆愣地看着凌朔,好像不认识凌朔一般。
“谷宇。”凌朔再叫。
谷宇眨了眨被眼泪迷蒙住的眼睛,又抬起手背使劲地擦着眼角,留下黑色的灰迹。
当看清蹲在自己身边的人是谁时,谷宇忘了畏惧,忘了自卑,忘了怯懦,狠狠地扑进凌朔的怀里,放声大哭。
这好比一个独自走路摔倒的小孩,如果没有父母在身边,他会倔强地忍着不哭;可要是父母在,他会哭得比谁都委屈。
凌朔被谷宇的大力扑得一下坐到地上了,可他顾不得身上的衣服了,只是紧紧地抱着怀里哭得伤心不已的谷宇。
“哭吧,哭出来就没事了。”凌朔用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声音说道,修长完美的手温柔地抚摸着谷宇纤瘦的背。
谷宇双手用力地揪着凌朔的西装,边哭边诉:“凌……凌朔,妈,妈不在了,她不要我了,她自己一个人睡觉,我等了她好久好久,嗝,她都不醒过来,我……嗝……我看她好冷好冰,把被子都给她,妈都不暖和,嗝,我好害怕,只有我一个人,嗝,到处都是冷的,到处都是黑的,嗝,我把妈送去火葬场,我把所有钱都给他们,嗝,然后,妈就没有了,变成灰了。”
“凌朔凌朔凌朔凌朔……我不知道以后怎么办,妈丢下我走了,我要去找爸爸,嗝,可是我没有钱了,没有了。凌朔凌朔,你告诉我,我以后怎么办?如果,嗝,爸爸不认得我,我要去哪里?我不知道,凌朔,你告诉我,好吗?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凌朔,你会丢下我吗?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好,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不会丢下你的,永远都不会丢下你。”凌朔安慰着说,却不知道这是他无意间许下的誓言。
“呜~不要丢下我。”说完,谷宇脱力地晕了过去。
凌朔就那么坐在地上,一手揽着软倒在他怀里的谷宇,一手轻轻地撩开谷宇额前的碎发,低下头,心疼怜惜的吻在落在谷宇额心时转了一个方向,最后落在了谷宇苍白失血的唇上,温柔地含吮了一下,用着绝对霸道的语气说:“谷宇,既然是你自己扑进我的怀,那么不管如何,我都不会抛下你,而你,也别想要离开我!”
然后,凌朔抬起头,看着那个小小的骨灰盒,说:“那天,妳是想把谷宇托付给我吧。妳的话我会记住的,谷宇我会照顾,他将是我的人,不再是保姆或是其它,而是伴侣。”
话音落下,一阵轻风吹起,把未再添纸钱的盆里的灰吹得漫天飞舞,仿佛一只只死亡的蝴蝶,带着徘徊着不肯离去的灵魂远去。
——
凌朔完全不后悔在自己的订婚宴上跑出来,丢下美丽可人的燕祖儿,却对一个软弱自卑的谷宇许了誓约,虽然这个被他许誓的人晕了,虽然眼前只有一个骨灰盒,但是,他是认真的。
比起对燕祖儿的喜欢,他对谷宇有更多的情绪,看着谷宇,甚至某些时候想到谷宇,就是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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