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舒南病情刚有好转,又被林榛从温暖的被窝里拽出来,林榛依旧冷着脸,只是没穿明黄色龙袍,换了暗黑色铠甲,纹着明黄锻绣金龙纹,衬得气势磅礴、威风凛凛。
郑舒南第一次见林榛穿铠甲,不得不叹这人难怪张狂桀骜,帝王的傲睨万物在林榛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狂妄自大、有勇有谋,林榛将来能统一中原,凭的是他的野心跟傲气,除林榛以外,恐怕也无人能够做到。
郑舒南被冷风一刺,禁不住缩了缩脖子,双手仍旧捧着个手炉。
林榛不冷不热的道:“受点风寒就生病,未免太娇贵了。”
郑舒南坏脾气都磨没了,兴致不高的道:“小病不断大病不犯,很少生病的人,往往生起病来就特严重。”
林榛解了囚笼柱子上的锁,却没解开郑舒南脚腕,他认真将较细的银链缠绕在郑舒南腕间,锁头扣在一起,放下长裤,从外面看不出任何痕迹。
郑舒南蹙眉道:“去哪?”
林榛将陆洗唤进来,陆洗挨了板子,做事愈加谨小慎微。
林榛一指郑舒南,陆洗便将恭敬抱着的狐裘大氅披在郑舒南肩上,狐裘极暖,瞬间便挡去了风寒,郑舒南忍不住裹紧了些,仿佛整个人都陷在狐裘大氅里,只露一张白得过分的脸。
林榛甚为满意,暗忖施予卿果真有冠绝天下的风华,能彻底享有这么个人,倒也令人充满了成就感。
郑舒南微微挑开眼皮,略为诧异地睨林榛一眼,这人看似凶悍傲慢,该温柔的时候,竟也确实有些手段。
京都城外,三万强兵已集结完毕,远远眺望,那浩浩荡荡、披着战甲的兵马,只觉气势如虹,势如破竹般。
林榛骑着战马出了城门,身后跟随着容狄副将宋裘,以及裹在狐裘大氅里的郑舒南。
三万兵将整齐如一的跪地,声音嘹亮的喊着‘陛下万岁’,场面尤为壮观,三万人的呼喊汇聚在一起,烧得人热血沸腾,义无反顾。
从京都到牧城,哪怕快马加鞭也得三天三夜,好在这支军队训练有素,才能适应如此高强度的急行军。
第四日傍晚,三万兵马抵达牧城外,蛮人听闻圣安援军已到,为免于遭两面夹击,将兵马向后退了五十里,就驻扎在牧城外。
林榛驱马来到郑舒南乘坐的马车旁,掀开马车布幔,“苍冥军何时抵达?”
马车内布设简易,郑舒南坐在凳子上,背靠着车壁,兴致索然地把玩着手里的火炉。
军队出发不久,郑舒南就被林榛又锁在了马车内,可见林榛的变态程度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有增加的趋势。
郑舒南头也不抬地道:“东边几座城池连续失守,纵然是苍冥军,也须几日才能突破敌军围困。”
林榛道:“几日?”
郑舒南:“快则三日。”
林榛蹙眉,转头眺望了下蛮人驻扎地,但因此处地势太低,他没能如愿。
“蛮人号称有十万大军,如今看来不过是虚报,但只三万援军,想打败以蛮横强悍著称的蛮人,还是困难重重的,三日之内,苍冥军若未能赶到,你恐怕要与朕陷入危局之中了。”
“以身犯险,皇上这步棋走的太险。”
林榛目光怪异的看他,“你很担心朕?”
郑舒南无心隐瞒,“的确,我希望你能活着。”
毕竟他能否完成任务都系在林榛一人身上,要不是为了任务,郑舒南哪还用得着这样忍气吞声、狼狈不堪,林榛死了,他之前的忍耐努力可就白费了。
林榛显然不信,“朕命大着,只要朕活着一天,你就是朕的禁脔,”顿了顿,他又道,“据说颐国失陷,牧城太守便领着妻儿打算逃跑,没承想手下还有不怕死的,姜文是个人才,杀了太守,仅凭两万人便将牧城守到了现在。”
“在姜文眼里,皇上的军队跟蛮人并无差异,姜文一片丹心,没有我,皇上根本进不了牧城。”
郑舒南说着取出纸笔,蘸了蘸磨好的墨,龙飞凤舞写了几个字,将其交给林榛,“将这个递到城内,姜文自会打开城门。”
林榛差轻骑兵将信送进城内,果然不出郑舒南所言,姜文亲自带兵开了城门。
进城以后,姜文猛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铿锵有力的朗声道:“臣姜文领两万人守城70日,歼敌一万余名,幸不辱使命!”
郑舒南披着狐裘大氅,安静地站在马车旁,心头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心酸。
姜文忠肝义胆,守城70日显然不易,他身披的铠甲血迹斑斑,许多地方都有被刺穿的痕迹,手掌裹着厚厚的纱布,粗犷黝黑的脸上,一道贯穿到下颚的伤疤,彰显着他的忠义跟辉煌战绩。
牧城内遍地狼藉,无数受伤残疾的士兵席地而坐,猩红的血迹被寒流凝结成冰,老弱妇孺嘶声痛哭着,到处是被火矢烧毁遗留的朽木,放眼望去,竟看不见一个没有受伤的人。
林榛冷眼旁观,并未打扰。郑舒南愣了许久,忽然低叹道:“姜大人辛苦了,是我无能,可如今颐国已亡,蛮人又犯我境内,林帝御驾亲征,愿一同逼退蛮人,还百姓太平盛世,我恳求姜大人,与林帝联手退敌,将蛮人从我中原驱逐出境。”
姜文仰头望天,然后悲戚的摇头哀叹,颐国落到如此境地,他再拼死抗敌,又能奈何!
林榛目光复杂地凝视郑舒南,却没办法将对方看透,他领军灭了颐国,使施予卿成为亡国君,这人理应怨他恨他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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