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拉兹一定要保下来,也只有这样才能够让雷恩明白,这个帝国不是他为所欲为的后花园,他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做这件事需要一定的技巧,不能够正面的触怒雷恩,那就是一个脑子有问题的疯子,他有可能完全不顾忌政治上的需求以及帝国的安定,悍然的发动全面的战争。
思考了一会之后,维托觉得,他需要盟友。
现在唯一能够给他帮助的就是兰瑟和奥格莱姆,但问题是,兰瑟好像已经和雷恩达成了某种非常有默契的交易,找他他未必能够同意自己的要求。而奥格莱姆更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家族,他们甚至都不关心帝国的政治和局势,在推翻奥兰多家族的过程中,他们连询问事情的进展或是结果,都没有询问过一次。
他们就像是生存在与世隔绝的地方,过着自己的日子。
这么算下来,维托才突然间发现他居然找不到哪怕稍微有点作用的盟友。
一批批新生代的贵族顶替了家族的上一任领导者成为了贵族阶级的主力,但这些人都是雷恩的人。那些食古不化的刻板老贵族们或许愿意参与到这件事中,可他们又没有实力。环顾四周,维托才发现,仅剩的这些黄金贵族,似乎已经没有了任何反抗的能力,就像是砧板上的肉,任由厨子凭心情好坏宰割!
维托在想着如何救出费拉兹这个老家伙确保神圣盟约的有效性,费拉兹也在积极的考虑如何的自救,当他被押送到老图书馆内关起来的时候,他突然打了一个激灵,老态尽显的身体猛的哆嗦了一下。
斯派尔科,就是在这里自杀的!
他虽然没有见过斯派尔科的尸体,但是有人将斯派尔科的死状透露给了他,他绝对不相信胸口中有一个大洞的斯派尔科是自杀身亡,他明显是被自杀的。斯派尔科可以因为“忏悔”被自杀,那么他这样的老头子,会不会也因为“某种无法抗拒的原因”,在这里选择了被自杀?
真相往往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真相”是否能够被人所接受。如果他摔了一跤,或是碰了一下脑袋,因此重伤不治去世,就算外面的人会有疑惑,也不会提出来,因为这些理由很合理,非常适合他现在的情况。
胸口中突然传来一阵阵的绞痛,脑仁也仿佛有针刺一样的痛楚,他捂着胸口靠着墙壁缓缓瘫坐在地上,尽量的放缓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的情绪迅速的平复。
这是老毛病了,从他六十六岁之后,就有了这样的毛病。
很多闻名遐迩的药剂师给他看过,连枢机主教他也都请过,通过他们的诊断和分析,费拉兹知道了一个可怕的事实,那就是他的心脏,已经太老了。这是每个人都必须经历的事情,他也一度悔恨过年轻时为什么没有好好的修炼战气,哪怕无法成为一个强者,也足以让自己的身体保持健康的状态。
当然,这样的后悔无济于事,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避免自己情绪上的剧烈波动。
他不怕被人陷害,不怕自己的子嗣惨遭横祸,甚至是不怕卡波菲尔这个姓氏被踢出神圣盟约中,他唯独害怕的东西只有一样,那就是死亡。
可以说他是一个自私的人,但是又有几个人能够做到不自私?任何一个人只要诞生了任何一个念头,都意味着他是自私的,唯一的区别可能只是自私的程度不同而已。
在刻意保持缓慢呼吸中的费拉兹逐渐的感觉到心脏舒服了许多,虽然有点不太对劲,偶尔会多跳或是少跳一下,但比刚才已经好很多。他费力的支撑起自己老朽的身体,扶着墙壁走到了床边坐下。图书馆的灰狗们拿走了他身上所有能够用来伤害自己的东西,甚至是衣服都已经换了一套,据说是一种非常轻便但也很容易被撕毁的衣服,就是为了针对他这样的关键性人物所设计制造的。
目的自然不言而喻,就是为了防止自杀,但他并不知道。
失去了拐杖让他行走有些不便,好在屁股坐实之后带给身体的反馈让他松了一口气,他端起床头柜上放着的木质杯子,在嘴唇接近杯沿时他心跳突然间加快了两拍,一股无法描述的难受在一瞬间支配了他的身体,让他端着杯子的胳膊抖了一下。凉水瞬间泼了他一身,他仿佛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静默了两秒,然后突然间将木质的杯子狠狠的掼在地上。
水花四溅,空了的杯子弹了几下滚落在一边。
他再次生气了,但是并不是生别人的气,是生杯子的气,是生水的气,是生自己的气。
这具身体连一个杯子,一杯水都能欺负他,加上被抓到这里结局不明,他难以控制自己一直以来都很火爆的怒火,将这些脾气都发在杯子上。
感受着被水浸湿的衣服带给身体的凉意,以及口干舌燥和喉咙迫切需要喝水的需求,他朝着不远处的杯子走了过去。可能他早已习惯走在精美昂贵的地毯上,或是习惯了有仆人为他做事,他忘记了赤脚的时候,应该尽量避免踩在光滑同时被水溅射的砖块上。
他摔了一跤,摔的很惨,脸朝下摔在了地上,鼻子里流着血,牙齿也崩掉了两颗。他用尽力气翻身躺着,一瞬间原本应该从鼻孔流出去的鲜血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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