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声轻微的声响,云扬瞟了一眼房顶,确认偷听的人已经走了才叹了口气道:“皇上,殇阁主伤得不轻。”
络熏还未回过神来,殇流景那么活蹦乱跳的,怎么会伤的不轻?
“放开我!”殇流景被云扬抱在怀里,似乎很是不快,撇开脸微微喘了口气冷冷地道。然而明显身体有些虚弱无力,推向云扬的手有几分欲拒还迎的味道。
“流景,别逞强,你需要休息。我帮你运功疗伤。”云扬小心地拭去殇流景脸上的血迹,殇流景一甩脸,瞪了云扬一眼。
“他……怎么会这样?”络熏还是在心里闹着别扭,生硬地问道。
“刚刚那御医来检查,流景不是让皇上帮他揉太阳穴?你有很用力对不对?”云扬看了络熏一眼,一脸了然,握住殇流景无乱折腾挥舞的手,对殇流景柔柔地道:“流景,乖一点,想睡就睡一会儿。”
“不要你管!”殇流景身体不自觉地靠在云扬身上,却还抗拒着云扬的关怀。络熏听着云扬宠溺的语气,看着殇流景像只炸毛的小猫一样被云扬抱住,竟不知殇流景也有这样的时候。
“我们的功夫比较特殊,是凡赫一族的密学,太阳穴是我们的死穴,不然皇上以为流景怎么骗过那御医,他只不过对自己能狠心罢了。”云扬将殇流景按坐到床上,点下殇流景的穴道开始为殇流景疗伤。
殇流景安静下来,总是透着镇骇人的锐利的眼眸也失了色,眨了几下,慢慢合上眼眸。
“他又睡着了!”络熏有些无措地望向云扬。
“没关系,托皇上的福,流景的睡眠症已经没什么大碍,身体太过虚弱而已,傍晚时分便会醒来。”云扬一边为殇流景输入真气,一边抽空回答。络熏见状,知道不便打扰,便坐在一旁,思索着事情的前因后果。
刚刚一路走来,发现军营里留的士兵真的不多,大略,殷凌寒和其他三位将军真的出动了。能让三大将军和殷凌寒同时出动的,除了攻城,络熏想不到第二种可能。殇流景不像是只会过来看热闹的,这种关键时刻混进军营,他是另有打算吧。
将南宁王的勾结外敌的消息捅出去,是没打算和南宁王再修好,以后,可是要孤军奋战了。难道……他想要逼的南宁王以反击西蒙来澄清嫌疑?到底,接下来,要如何取信西蒙军让他们进城。不对,现在西蒙军致力攻城,重要的是护城才是。
“如果没猜错,殷凌寒应该是带兵去了京阳山唯一的铁索通道。大略,殷凌寒等不下去了。”云扬忽然在络熏的身后说道。
络熏一惊,殷凌寒要以出其不意的方式进入京阳,那么,京阳岂不危险?
第 39 章(修文)
络熏应了云扬的要求在这里守着殇流景,而云扬大略是出去探听情况或者做什么部署了。夜幕初降,晴了一天的天空在夜色里呈现一片墨兰色,缀着无数的星子,在宁谧中肃穆而高贵典雅,异常美丽。络熏不记得多久没有仰望这样的星空,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没有闲适的心思去对月吟诗赏花品酒,大略,北冥的百姓,也没有谁会在意这样一片星空,倒是辜负了上天的一番美意。
“星空华美,夜幕却掩盖不了丑恶,无论怎么看,这个世界还是这般,你争我夺、弱肉强食。永远变不了你脑里的天下为公世界大同,永远也不可能。何必再做那样虚幻的美梦。”殇流景一醒来便看到络熏对窗而立,整个身影笼在淡淡的一片静幽的哀伤惆怅之中,姿态是美,浑身散发着仙人般悲天悯人的出尘脱俗之气,然而,殇流景最是见不得络熏一副救苦救难的圣人之姿,然而事实上拼了小命也什么都做不了的模样,出口便讽刺。
“我并没做什么天下为公的美梦,只是不愿这世界再起战乱,生灵涂炭。若大家都本着公正善良,这个世界也不需要这刀与剑。”络熏诉说着自己的信仰。
“可笑!”殇流景起身,嗤笑,“你以为这世界人人都像你一般?你是皇帝,当热只想着百姓乖乖地听话,好奴役驱使。但是,这世界不是人人都像你一般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他们要活着,便只有去偷去抢,甚至,去杀人。这个世界就是这般。”殇流景走到络熏面前,勾着唇,冷而讽刺地一笑:“皇上大人要不要和我去看看夜色也掩不了的丑恶?”
不等络熏回答,殇流景便率先走出房间,并催促道:“好戏,正在上演呢。”络熏跟上。
躲过几个巡逻的士兵,络熏看着布局和地形,猜到殇流景要去的便是西蒙军的军营。
远远地,络熏便听见锣鼓声和叫好欢呼声,似乎,一场欢乐的盛典正在举行,然而,偶尔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利惨叫却让这场宴会显得有些毛骨悚然。络熏有种不好的预感,似乎猜到,出现在他面前的会是什么。脚步不由有些僵硬。
“已经猜到了吗?想要怎么做呢?”一直走在前面的殇流景回头,残酷地看着络熏笑。
络熏知道,有些东西,要用强权来维护,比如他们的北冥国,比如子民的生命,不止强权,甚至,是需要用生命,无数的生命去维护的。只是,络熏不想连最初的梦想都失去,如果没有了最初的追求与执着,这个皇帝,将来,何以为继?难道,要他将这个世界用白骨做成城墙,用鲜血汇聚护城河,将百姓圈拢在自己的血腥世界里?那么,十几年后,几十年后,天下,与修罗道何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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