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青定睛一看,竟是萧漪,顿时肝胆欲裂,他确实盼着能见到萧漪,但这个见法,他是不愿意的,他仰起头,看着时绛不漏喜怒的面孔,哑着声哀求道:“大哥你捉萧漪做什么,放了他罢。”
时绛却不理会时青,反而坐在雕花的太师椅上,闲适地拈了块桌上的桂花糕,细细地品着,好一会儿,才开口道:“阿青,你以为你不去找这蛇妖,我便找不到他么?你可知晓你同他交缠数次,你浑身都是他的气味,我要寻他,简直是易如反掌。既然你对这蛇妖,痴心一片,我便断了你的念想。”
语毕,只见那萧漪被拍了一掌,生生地吐出一钵血,而时绛正安稳地走在太师椅上,好似那手法狠辣速度极快的一掌并不是出于他的手,他含笑地盯着指间的那枚纯白的内丹,喃喃道:“千年的蛇胆,应该补得很,阿青,给你补身用可好?”
时青见时绛指间和唇角皆沾着猩红的血液,真真是阎罗一般,心下惊恐交加,快手从枕下摸出一把匕首,插入自己的心口,这一下刺得极深,温热的液体一下子就喷了出来,洒下地上,同忘川边的曼珠沙华一般。
“我……死不足惜……你且……你且……将内丹还给萧漪罢。”时青挣扎着说完这句,便昏死过去。
时绛皱了皱眉,喊道:“出白。”
话音刚落,少女推门而入,恭敬地道:“公子,有何吩咐?”
少女穿着艳粉色的薄衫,梳着双平髻,上了粉黛,巧笑倩兮。
“你这身衣服哪儿弄来的?”时绛盯着顾出白厌恶地问道。
“哎呀,方才去抓蛇妖,不小心沾了点血,我便找青楼的阿姐借了一件衣裳。”顾出白语笑嫣然。
萧漪被夺了内丹,浑身失了气力,只得跪坐在地上,背脊却是挺得笔直。见时青已是出气多入其少,对坐在太师椅中的男人叫道:“时青不是你的亲弟弟么?人可是快不行了,你不救一救么?”
“不急,即使他被黑白无常勾走了魂,我也照样能找回来。”时绛好整以暇地笑道。
顾出白不知从哪儿摸出一个包子,递给时绛,笑道:“公子,这家的包子可好吃了,你也尝一个?”
时绛接过白胖的包子,慢悠悠地吃了起来。
偌大的内室,肉香不合时宜地弥漫开来,混着血腥味,诡异得很。
时绛一边吃一边觉着配着这血腥味儿这内陷不似猪肉,倒似极了人肉。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那时青已经咽了气,魂魄茫然地从尸身中钻了出来。
在魂魄离体的同时,外面刮起了阵阴风,月色暗了下来,时绛用帕子仔细地擦着修长的手指,对顾出白道:“你去把外面那俩人打发了。”
顾出白接令,推门而出。
萧漪盯着时青的魂魄,心中翻江倒海,那魂魄不知自己已死,反是奔到萧漪身边,关切道:“萧漪,你可还好?”
片刻之后,亮晃晃的月光又从精致的雕花的空隙里里钻了进来,在地面上打出一片片斑驳,身着艳粉色的顾出白又出现了,朗声道:“公子,那两个长舌鬼已经走啦。”
时绛看顾出白又拿了个包子啃得正欢,一时头疼得很,无奈地道:“去把这上好的蛇胆拿去熬药罢,时间长了,可要出尸斑了。”
顾出白三两下将手中的包子解决,鼓着两颊,接过内丹,熬药去了。
时青急切地想去压住萧漪心口尚在渗血的伤口,手指却穿了过去,这时,整个情绪才清明起来,他看也不看自己的尸身,却抬头对自己的亲生哥哥道:“你将内丹还给萧漪罢,我已经死了,这内丹也用不上了,重新投胎转世也是一桩美事。”
“你也太小瞧这蛇妖修行了数千年的内丹了,你只要服下内丹,便有了道行,自然能死而复生。”时绛勾起嘴角笑了一下,起身走到时青的尸身边上,将那把匕首拔了出来,丢到一边,匕首在地面上滚了几圈,落在一双黑色的鞋子边上。
鞋子的主人正是顾出白,他已经换下了那身艳粉色的纱裙,换了身鸦青色的长衫,手上端着一碗黑色的药汁。
时绛指尖一点时青越发稀薄的魂魄,那魂魄便不由自主地从萧漪身边迅速回到了躯体里。
“将药喂阿青喝了罢。”时绛说完,捡起那把匕首,慢慢走向萧漪。
萧漪面上无一丝惧色,背脊依旧笔直,扫了眼时青,从容地笑了。
时绛取了干净的帕子将匕首擦净,然后解了萧漪的上衣,用匕首破开萧漪背脊的一块肌肤,又用匕首柄敲打第四节脊柱,敲打了几下之后,指尖将那节白森森的骨头划开,从里面挖出一把小锁来,小锁纯金所制,不过指甲盖一半大小,唤作‘骨心锁’,用锁人要先将锁用自身血液供养七七四十九日,而后将其埋入目标人物的骨中,被入了锁的人,则必须要任用锁人调遣,若是不听,锁便会冲破骨骼刺破脏器,是极其阴毒下作的手段。
时绛把玩着骨心锁,又看了眼从破口争先恐后涌出来的血液,袖子一挥,萧漪浑身上下的伤口尽数愈合,连衣裳上,地面上的血液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萧漪疑惑地望着时绛,问道:“你不杀我么?”
“我杀了你有何好处?”时绛将那小锁收好,叹了口气,“我又为何要杀你?你和阿青的孽缘,皆是由阿青而起,你不过是被迫而已。”
“是我纵容的。”萧漪苦笑道,“他那日用酒将我灌倒,又下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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