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冰,是雪,你吃就知道了。”
朱由检在一角上轻轻咬了一小口,满脸吃惊:“果然是雪,这是许多雪挤压成的吗?”细细感觉那一块雪糕在嘴里迅速融化,“很甜,还有……这是绿豆?”
“不错啊,你还能吃出绿豆的味道。”
朱由检把雪糕咽下:“绿豆可祛暑,往年夏天在王府里,我经常喝的。”
两人吃着雪糕聊着天,说起士兵训练的事,朱由检又兴奋起来,中午阅兵时侯,那种千人踢正步的场面让他热血沸腾:“若我大明各处兵马都像这种雄军,何愁建奴不灭,何愁江山不稳!”他雄心壮志地说,“云崖,我让你去辽东帮我练兵如何?最起码,九边的军队都要如此才好。”
“不行。”李云崖不得已给皇上泼冷水,“我这兵,都是用钱砸出来的,算上他们每个月的饷银,再加上一年四季的军装,每天吃住等各种花销,五千人,一年就得六十万两银子!”
“啊?”朱由检被雪糕呛到了,不住地咳嗽,李云崖给他拍打后背。
“皇上!”楼下呼啦啦跑上来好几个太监,打头的正是曹化淳,看见李云崖跟皇上并肩而坐,正在用手拍打皇上的后背,还有那身打眼的“情侣装”,着实让曹化淳感到有些古怪,历来哪有皇帝跟臣子如此亲近的?看啊看啊,他还端着水杯给皇上喂水——曹化淳十三岁入宫,诗文书画,无一不精,脑海中立即出现了几个很不好的词汇,但他没敢往下深想。
李云崖看着这一伙人惊慌失措的模样,把水杯放下,笑着跟朱由检说:“看到没有,你啊,咳嗽一声,就吓上来一群人。”
朱由检感觉有点丢脸,他是个年轻力壮的大男孩,正是活泼好动,骁勇驰骋的年纪,只是被从小教育的,要喜怒不言行于色,要成熟稳重,以及等等等等一大堆规矩,但被李云崖形容得手无缚鸡之力,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病美人,让他很是不服。
皱了皱眉,朱由检挥手:“朕没事,不是让你们在楼下候着吗?朕没有招呼不要上来。”
“皇上无事便好,奴婢下去候着了。”曹化淳带着小太监们下楼。
“等等,不许告诉别人,说朕在这里的情况。”朱由检只在李云崖面前偶尔脱离这个时代的礼法,在众人面前,还是一个附和儒家教育的帝王,要是让人知道他穿了跟李云崖一样的“道服”,他会觉得很不自在。
等太监们都退下去之后,朱由检跟李云崖说:“六十万两银子,够我辽东所有将士五个月的饷银了!你这里竟然只养五千人?”
“是啊,这叫一分钱一分货,好东西自然不便宜。”
“那……把他们派去辽东,替朕扫荡建奴可好?”
李云崖听出朱由检口中的不满,连“朕”都出来了,真是个小气吧啦的皇帝:“他们现在还打不了仗,同样数量的人,应该也打不过辽东军。”
“这是为何?”朱由检不解,“我见过京营的兵马,远不如你这些。”
“一支军队要经过战争的洗礼,才能成为真正的强军,就比如你的禁卫军,没真正打过仗,十个也未必能拼得过一个辽东军。当今天下,最厉害的就是后金八旗跟辽东的关宁铁骑,他们每天都在殊死拼杀,刀山血海杀出来的,自然厉害。我的这些只是平时操演看着漂亮,拿到战场上去,效果绝对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
“啊?”朱由检有些失望,“那花如此多的银子养这些兵做什么用的?”
“当然有用啦。”李云崖看他吃完雪糕,端来洗脸盆给他洗手,把果皮收拾过去,自己也洗了手,回来继续说,“我这种军队,才是真正的军队,你家太祖爷所谓不花一文钱用卫所养出来的都是一群种地的农民。”
李云崖说他老祖宗朱元璋,朱由检很不满:“卫所军也并不是都没有战斗力。”他列举了明成祖朱棣北伐蒙古,明英宗时京城保卫战等等,详诉卫所军的好处,要扭转李云崖的认知。
李云崖笑着听他说完:“我这支军队,跟你们那些不同,我们先说好的,给我三年时间,现在过去了一年,还有两年,等到时之后,你就知道我这支军队的厉害了。”
“一年六十万两,三年一百八十万,亏得你从阉党手里抠来许多银子,不然的话我可没有这么钱给你拿出来练兵。”朱由检从军饷的事情想起袁崇焕,“袁督师走的时候,跟我要银子,户部一分钱都拿不出来,还是我从内帑里拿了五十万两给他。云崖,你这笔钱也要省着点花,恐怕用不了多久,我就来跟你要银子了。”
李云崖笑道:“你抓了那么多阉党,抄了那么多家,怎么银子还是不够花?”
“阉党……”朱由检要说笑着说阉党的钱都被李云崖挖干净了,但话到嘴边上知道这绝对不可能,李云崖拿到的肯定只是一少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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