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不会当真吟诗作对,自爆其丑,不盗本王春心一分,这个我在紫式微面前能吟能对,但是却万万不敢在气质如华的李可面前大放阙如撅词。不能油嘴滑舌,便犹如去了本王一大长处,李可也是话不多,二人坐定,对酒当月,良久无言。
李可似乎是无论当下如何都能淡然自若的人,而我却不免有一些少少的尴尬,于是咳嗽了一下,扇子一指窗外的明月,道:「亦然,今晚的明月真是很圆啊!」
李可扫了一眼窗外,淡淡地道:「昨晚的更圆!」
我不禁一愣,却见李可一笑,我其实一直觉得李可是气质大于容貌,但这一笑却当真当得起色如春花四字,不禁傻在了那里。隔了许久,才放声大笑,李可也是微笑,末了才道:「想西夏皇朝有谁不知我晋王纨!无才,我又何必在明眼如亦然这样的人面前遮遮掩掩!」
李可微笑道:「王爷自有王爷的长处,才子虽好,但末必个个都要是才子!」
「痛快!」我提起酒壶给李可倒了一杯酒。
李可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然后将酒一饮而尽。
我虽然曾经与李可吃过一会酒,但却没有想过原来他如此善饮,本王存心不良,要了这许多酒,没弄醉佳人,吃了半晌,倒是把我喝得个醉熏熏的。李可喝酒如饮水,始终淡淡的,神色不动。
「痛快!」这是本王酒席上说得第九次痛快,我笑道:「今天有三桩乐事,赏月是一桩,喝酒是一桩,跟你在一起是一桩。」
李可放下酒杯,微微一笑,道:「王爷,您醉了!」
我手一拂,笑道:「这点酒算什么!」我扯高了喉咙道:「小二,给我再来十坛好酒!」
门应声即开,小二没有来,来得却是庄世子,只见他穿了一件香色立蟒白狐腋箭袖,看上去倒也是颇有英气,他微笑了一下,道:「原来是寄微在此吃饭,真是巧了。」
我一看到他,酒也醒了三分,我如何不知道我很深地得罪了此人,只怕庄仲庭也是不久之前才被舅舅放出来走动。我笑了笑,道:「原来是庄世子,许久不见!「
庄仲庭依然微笑道:「原来寄微一直记挂着我,知道跟我分别很久!」
这人就是爱自作多情,我皱了一下眉头,看了一眼李可。
庄仲庭淡淡地道:「这位是你的新欢吗?你那护卫,也丢了么?」
我的脸不禁有一点发黑,冷然道:「那是我的事情!」
庄仲庭依然不急不缓地道:「他这个人好的时候对你全心一片,好像喜欢你今生都不会变,可如果你一旦犯了什么错,他这人掉头就走,翻脸不认人!他的忘性比谁都大,你还没把他忘了,他已经另有新欢!」
我的脸涨到通红,李可却淡淡地道:「谢世子提醒,不过我这人谨慎,不会犯令人调头就跑的错误!」
庄仲庭看了两眼李可,冷笑了一声,扬长而去。
我长出一口气,转头对李可感激地道:「谢谢!」
李可道:「王爷,刚才那句话只不过是我用来解围,你万勿当真!」
我不由一脸尴尬,连声道:「知晓,知晓!」
好好的一桌宴席,被庄仲庭这么一搅和,气氛不免差了许多,我喝了几杯闷酒,只觉得头晕眼花,李可在一旁道:「王爷,我瞧您有一些醉了,不如我送你回去!」
他过来搀起我,手臂居然很有力,他身上传来一股淡淡皂叶之味,我半闭着眼睛,醉得更厉害了,将头搁到李可的肩膀上。李可也不以为意,依然半扶着我走路。
两人刚出酒楼,还没有唤车,便听人道:「这不是王爷吗,怎么喝醉了!」
我一听那如同擦锅一般的声音,整个人都醒了,紫式微站在酒楼的气死风灯下微笑地看着我。
李可似乎也感觉得到我的姿态完全不同,但却没有放开手。
「你,你怎么来了!」
尽管外面的风大,但是紫式微还是哗啦把扇子打开了,笑道:「接你回家啊!」
我心一阵乱跳,嘴里却道:「太子府可不是我的家!」
紫式微微微一笑,道:「我知道,我们回晋王府!」
我听了却没有回答,只是半转脸看了一眼身边的李可。
紫式微笑道:「说书先生,您回茶馆吧,这儿没您什么事了!」
李可淡淡地道:「紫护卫,您如今分身有术了么?这里离晋王府可有不小的距离!」
紫式微摇着扇子,道:「说书先生果然就是爱操古人的心啊!」
李可的嘴角轻轻一扬,淡淡笑道:「紫护卫这么年轻就想盖棺论定了么?」
紫式微哗啦一声将扇子收起道:「本护卫做人简单,一是一,二是二,比不得说书先生,倒也不用等到盖了棺材才能让人瞧得清楚!」
李可露齿一笑,补了一句,道:「紫护卫倒也贵有自知,我只怕你太过简单,始终想不通一些锁事,即使进了棺材,也会为了让谁落款而爬出来修改几回!」
紫式微的脸有一点发青,冷声道:「怎么你想好落款了么?」
李可悠然地道:「我不急着盖棺,何需想那落款?!」
我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站在秋风里也不禁冒了一些汗出来。
紫式微转头道:「那就让元英来挑好了,他选谁是谁!」
我看了一眼李可,略略犹豫了一下,李可已经松手,微笑地作了一揖,道:「王爷即然护卫来了,李某就不送您了,在此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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