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商殷出门来找无非是找点吃的。
往年,碧树还在的时候,这吃的事情自然不用他操心。这家里,吃穿用行都有碧树操持。可自从碧树去了之后,商殷就为了吃穿用行有点不自在了。
他在想:要不要找个下人。
正月初一,大过年的,这酒楼店铺家家户户关门回家过年去了。也只有那些小摊子为了赚钱还在摆着摊子。
“商殷,吃包子。”肥鸡在他身后“咕咕”叫着。
刚刚经过一个卖包子的摊子,那肥肥胖胖的包子一看就是好吃的。
走了一段路,商殷只得进了一家面摊子。
“偃师真我。”巧了,偃师真我正跟着他的师父疯和尚明德正在吃素面。那疯和尚一看到他忽地一个哆嗦:“怪物!怪物!”
商殷冷笑,偃师真我握住疯和尚的手轻声安抚道:“师父没事,师父没事。”
疯和尚渐渐安静下来,他抱着面碗警惕地看着商殷,然后转过身背着他们大口吃起面来。
“来两碗面。”商殷说道。
“好勒。”面摊子老板手脚利落地下面去。
今日还真是奇了,杭县两大疯子都聚集到他的面摊子来了。面下好之后,便给商殷端了上去。商殷也没有和对面的偃师真我言谈,他安静地吃起面来。
而肥鸡,整只鸡脑袋都埋在面碗里面去了。
吃完了面,偃师真我便带着有点疯癫的疯和尚回灵隐寺。待到商殷把面条吃完之后,这肥鸡浑身是面汤,显得脏兮兮的。商殷皱眉厌恶说道:“出去把自己洗干净再进门,不然我拔光你的毛。”
肥鸡怪叫两声!
它忘了,没有了碧树给他洗澡。它唯一能去的地方是西湖泡冷水。
想到这里,肥鸡恨不得现出原形把西湖搅个天翻地覆,让西湖底下那只沉睡多年的巨大白蛇不得安生。
想是这么想着,但它还是认命地飞去西湖给自己梳洗干净。
商殷和肥鸡分道扬镳回家。在他们离开之后,德济和高斐的身影出现。
他手中拿着一把枪。
德济光头脑袋上血疤痕犹在,这让他难堪不已。所以在高斐上日租界找乐子的时候,他便合计打算和高斐弄死那只肥鸡。
高斐看到商殷离开远去的身影眼神暗了暗。
这个年,高家的糟心事让他过得不如意。本打算去日租界找姨娘找乐子住几天打算气气他娘和老祖母,谁知道竟然遇见了德济。
这两个心情不怎么好的人凑一起便打算找商殷的不快。
德济气商殷,但商殷毕竟是高斐的表弟,高斐还没说要拿商殷怎么样,所以他不好对商殷下手动手脚。但那只抓了他脑袋的肥鸡,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的。
所以,这两人一合计。就拿枪来,在跟着商殷一路之后,这商殷总算和肥鸡分开。他们一路跟着肥鸡到了西湖码头边上。
“把这只鸡打下来,咱们烤了给商殷送去!”想到商殷为了这只肥鸡剁了他家的狗,高斐就牙痒痒的。
“好啊!不过,高斐,对商殷你就这么算了?!”德济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高斐对商殷有一种偏执的执念,这种执念在他看来有点走火入魔了。
天天派人盯着商殷不说,还动不动就找对方麻烦。
高斐冷笑:“不会就这么算了。”
“走,弄死那只肥鸡!”不知道商殷在看到被烤熟的肥鸡是什么表情,德济期待起来。大过年的见血,虽然不吉利,可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肥鸡飞到西湖,这大冷天里它竟然扎进西湖里梳洗起来。
看着在西湖上扇着翅膀游得欢的肥鸡,德济拿起枪对准了肥鸡。
“砰——”地一声枪响,子弹向肥鸡打去。肥鸡翅膀一扇避开了子弹然后对着德济和高斐怪叫一声。
“切!竟然让它躲过了,我还不信邪了!”说着,他连开了数枪。眼看着子弹要打中肥鸡身上,谁知道那肥鸡偏偏躲过了。
这看得高斐都急了,他把枪夺过来说道:“我来!”
“砰砰砰!”又是数枪。
西湖上的肥鸡似乎恼了,它两个短翅膀一扇,寂静的西湖忽然风浪卷起向德济和高斐席卷而去。
高斐和德济一看张大了嘴巴随即惊叫一声“快逃”!
不然被这风浪卷入西湖他们都别想活命了!
西湖忽然卷起风浪,饶是高斐和德济跑得再快也快不过这风浪。这风浪向岸上打过去,停靠在岸边的船都被冲到了上去。而高斐和德济被冰冷的湖水给冲击得摔倒在地,浑身被冰冷的湖水打下,高斐哆哆嗦嗦地站起:“这只肥鸡还真是邪门了!”
德济已经被冻得说不出话来了。
看高斐和德济狼狈扶持着一起走了,肥鸡重新扎入西湖里。
它“咕咕”叫了一声:蠢货!
扎进西湖里,它那肥胖的身体往西湖底划着两只爪子往西湖底游去。待游到西湖底的之后,这湖底不仅能看到水藻,还能看到沉在水底的白骨。这些白骨都是这悲哀世道的人们活不下去的时候最终投湖而死。
肥鸡到了湖底后,它的爪子往湖底泥沙刨了刨。
终于,被埋在泥沙下的白蛇露出一点白色身体。
看着这白蛇的身体,如果是在岸上,一定有人能看到它在滴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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