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亲密的主臣之间都有个蜜月期,后者目前看着稳固,燕清也不敢轻易去考验它,将手伸进主公后院这事可大可小,可他在这敏感的时刻,又处于机要的位置,倘若这次越界不幸触碰了吕布哪根敏感的神经,他就是实打实的得不偿失了。
郭嘉提这建议时,不过是八分试探,二分玩笑,见燕清断然回绝,他心里亮堂,一下摸清了两位夫人名存实亡的尴尬处境,又笑道:“主公常常留宿此地,可是看上了重光府上的哪位美婢,却不好开口?”
燕清下意识地就想反驳,细忖片刻,却依稀觉得有几分道理,除了醉翁之意不在酒外,一般无利不起早的吕布为何有事无事都要赖在他的床上?
只是他在脑海里将近身婢女的容貌统统过了一圈后,就将这猜测给否决得七七八八了:“奉孝有所不知,昔日王允有女名貂蝉,舞貌双绝,有闭月羞花之盛誉,主公尚且拒了,又怎会对与之相比不过相貌平平的区区婢女心动,还迂回矜持至此?”
吕布即便较重女色,眼光也是极高的,挑饮择食得很,非国色天香,根本不可能迷惑得动他。
“竟是如此?”
郭嘉喃喃,骤然将重扇一收,若有所思。
他并未坐多久,就有事不得不告辞了。
“对了,你且稍等一会儿,”燕清忽然想起那本被郭嘉遗落在卧房里的睡前读物,亲自去取了出来,好声好气地交到对方手上:“没忘别的吧?”
郭嘉一下就看出书页有被翻动过的痕迹,不动声色地将书拢入袖中后,才笑吟吟道:“重光可是读过了?”
燕清警惕地瞟他一眼,立即澄清:“我却未碰过它一丝一毫,只是主公翻着看了几眼。”
郭嘉眨了眨眼:“噢,主公可有说什么?”
燕清不假思索道:“他道你所做注解颇有可取之处,有意用之。”
见郭嘉露出个耐人寻味的笑来,神情是十足的不怀好意,燕清蓦然就有了不妙的预感,迟疑道:“这究竟是……”
郭嘉并不作答,而是直截了当地将书翻到后半部分,再施施然地凑到燕清身前,将他想知道的答案爽快地平摊了开。
——封皮上分明是那本燕清曾囫囵读过的人物传记的标题,前半部分也是正常的文字,可这后半部分,却神不知鬼不觉地被替换成一幅幅栩栩如生的春宫图了。
燕清大开眼界,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你竟是当着我的面,装作一本正经地读了好几晚这玩意儿?!”
他只在第一回见着它时,于郭嘉的注视下,草草把全书翻了一次,就没再碰过,不想隔日这后头就藏有玄机了。
顺利调戏了一把燕清,郭嘉笑眯眯地将它重新收起,继续调侃道:“什么叫‘这玩意儿’?不过是阐述男欢女爱的小小雅趣罢了,只憾重光太过正人君子,未能窥得其中奥妙。”
联想到吕布问询时的诡异目光,燕清这时哪里还反应不过来,吕布定是于昨晚随兴一翻时,看到了被粗略掩藏的精髓所在,险些把他也当成睡前非得看看小黄图的浪荡子了。
一想到自己在主公跟前的人品差点被败坏,燕清就眉心一跳,横眉怒目:“奉孝此回害我不浅!”
郭嘉长吁短叹,摇头道:“嘉实乃一番盛情好意,重光毫不领情也就罢了,怎还训斥起嘉来?如此不解风情,难怪重光空有美婢陪随,也不知怜香惜玉,皆当做瓷雕摆设,却托嘉去寻甚么妓子,一来白费金钱,二来舍近求远,三来也太过暴殄天物了。”
话还未说完,他就被燕清给恼羞成怒地轰出去了。
近晌午时分,披着一身寒气的吕布才神情凝重地回到议厅,开门见山道:“孙伯符已降,布着其先领文台旧部。”
燕清蹙眉道:“那主公是为何事所忧?可是前线战况有所变化?”
吕布摇头道:“方得快马急报,扬州境内黄巾贼已悉数荡平,缚尽俘虏,已在回城途中。”
燕清耐心地等着下文。
吕布自思了会儿,才接着道:“然或因黄巾中人施咒术之故,子龙军中遭瘟疫侵袭。”
听闻这惊天噩耗,燕清只觉脑海中轰地一声,整个人似掉进了冰窟窿里。
他光顾着屯粮垦荒,应对数年后要到来的旱灾蝗灾去了,却浑然忘了瘟疫之害尤胜前二者!
这个对现代人来说,已是极为遥远的词语,在这东汉末年却是除连年肆虐的战乱外,最叫人闻风色变,使得“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的夺命恶鬼,也是让东汉人口从巅峰的五千多万锐减到一千多万的罪魁祸首之一。
尤其是人口稠密的中原地带,一旦防治不够及时,扩散起来的后果无疑是灾难性的,可以说一个控制处理不当,别说是作为瘟疫源头、首当其冲的吕布军势中人,就连整个偌大扬州的黎民百姓也难以幸免。
连应在几年后撰写救无数世人性命的《伤寒杂病论》,被后人尊称为医圣的张仲景所出身的宗族,也是因这些烈性传染病的,十只存一二。
那所谓的施咒,多半是将患瘟病而死的畜牲弃在水源上头,或是骗士卒误食的后果。
燕清强自镇定下来,且迅速采取了行动:先是马上派了十匹快马递信去许城,将张仲景请来;再派人给赵云军中送信,着他们暂莫进寿春城,择一开阔平原扎营,设些单独营帐为病迁坊,且将病患和接触过病患的士兵悉数隔离开来,死者必须迅速掩埋,断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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