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最上首的女子抹了抹泪,终于哽咽开口:“今天、今天早晨我们出门来赴婚宴,临走前到妈妈屋里,没见到她人。我们以为她是急着过来,先走了一步。当时大家都奇怪她怎么不招呼一声,却也没怎么往心中去。等到出了镇,才发现经过的山路给堵上了。原来昨天山上泥石滑坡,不少山石大树都给冲了下来,清早等着走这条路的人已围了里外三层,都在张罗着搬走泥石,才好通过。妈妈要是早出发了,此时也该在这人群里。可我们又是找又是喊,压根寻不见她人影。这时候,人群之中有人尖叫了一声……”
嫣红忙道:“是姐姐吗?”
女子摇了摇头:“是有人、有人看见山边的河道里,飘着、飘着一具浮尸……”
嫣红低呼一声,晕厥了过去。萧亭柳命丫鬟扶起她,又是掐人中,又是喂水喂药,好容易才将人弄醒。嫣红一醒,便问:“那浮尸可是……可是姐姐?”
女子痛苦地点点头:“她身子已经给水泡得发胀,衙门的官差赶来,说兴许是昨天夜里就被扔到河里了。可是那凶徒没算到后半夜有泥石流,阻塞了河道,这才使得尸体被拦在了这里,被大家发现。现在尸身被水泡得久了,痕迹也不清楚,只能看出胸腹有几处刀伤,手段着实残忍。可究竟是什么人做的,却是毫无头绪。我们思来想去,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一个人昨天夜里还是好好的,今早就会变成……变成了这样。嫣红姐姐,妈妈平时带你不薄,萧堡主这么有本事,不如你求求他,帮帮我们,抓住那丧心病狂的凶手吧!”
嫣红于是抬起两只哭肿的眼去看萧亭柳。后者长长叹了口气,便在这样的时候,他依旧是风度不失,不知是从容还是冷血地点了一点头:“我知道了,嫣红你放心,青娘是你的恩人,自然也是我的恩人。如今她死得冤枉,我一定会尽力彻查,还她一个公道。”
一旁的魏溪早就坐不住了,不过现下他已学乖,开口之前看了看师兄的表情,得到对方一个颔首默许,才说道:“萧堡主,请让我们也随同前往,出一分力。”
从前在药庐行医,他也曾见过许多生死,也知道老天无情。可以前所面对的任何一次死亡,都比不上这一回的仓促突然,莫名揪心。
萧亭柳点了几名从人,一个时辰后出发。苏魏二人也下去准备。他们走出长廊,看见家仆已在拆大红的帐幔和喜字。李青娘的死讯很快传遍了萧府,这时府里人们匆匆来去,没一个露出笑脸,可在这一张张冷硬麻木的面具背后,却不知是当真在为这无辜的亡魂感到悲伤,还是在埋怨这一桩死讯荒废了他们半天的工夫。
尸身停在衙门殓房。萧府一行人来到,由捕头带着进去。白布一掀,露出被河水泡得浮肿的尸身。李青娘双目圆睁,面容狰狞,似乎死的时候颇为震惊,险些认不出是本人。
嫣红坚持跟过来,此时嘤咛一声,又晕了过去。
总捕头显然是对这种横死的尸体麻木了,看着他们手忙脚乱地救人,指着尸身上几处伤疤,冷静道:“要是老夫没有看错,这尸身上的伤痕应当是一把极窄的兵器造成,这武器刃身不阔,却是削铁如泥。仵作已经查验过,三处伤口都是平滑工整,可见这行凶的人行事狠辣,手法凶残。看上去,可不像一般的毛贼。”
嫣红被救醒,依偎在萧亭柳身上,不住抽泣:“是什么人,什么人这样残忍……”
萧亭柳搂了搂她肩膀:“嫣红你放心,无论何人,与你为敌便是与我为敌。你身体虚弱,接下来的事情,就不要再管了,交给我便可。”
嫣红点了点头,道:“萧郎,我知道你一定会为姐姐讨回公道。只是,我、我想回栖芳阁,为姐姐布置灵堂,再守灵七七四十九天。我们的婚事……怕是要延期。”
“我理会得,这些你不必担心。”
于是苏晋之与魏溪送嫣红回栖芳阁。
这一重回故地,不过时隔两日,却是物是人非,斯人已去。一班女子哭哭啼啼,都没了主心骨,嫣红便强自支撑着站出来,指挥着楼里的仆役丫鬟,把灵堂搭好,一切布置妥当。
到了黄昏,本该是这里最喧哗最热闹的时候,但今天来此想要逍遥快活的客人,看见楼里上上下下挂满了白纸灯笼,无一不感到晦气,还不待跨进门,拂袖便走。
嫣红坐在灵堂上,一身素白,一双眼哭得红肿,精神也十分萎靡。苏晋之与魏溪一到,便去李青娘的房间查看。那屋子表面看起来正常,但窗口似乎有撬动的痕迹。若说李青娘是出门后遇害,看来未必是实情。
两人下得楼来,就被一群姑娘叽叽喳喳围住。他们先前就于栖芳阁有恩,这下更被当做了救星。一群女子七嘴八舌,一时也分辨不清哪个人说的什么。魏溪正觉得耳朵发涨,忽然觉得衣服被人扯了扯,低头一瞧,是先前送糖给他的那个小丫头。
“是你,什么事?”
小丫头一脸焦急,但也不知该怎么说清,伸手指指后门,道:“后院,后院!”
“后院怎么了,我去瞧瞧。”
魏溪与苏晋之前去,还没跨进院子,就听到一阵凄惨的痛呼,夹杂着木棍落在皮肉上的声音,听起来下手不轻。
“住手!”魏溪跳了过去。几个护院正围着个中年男子群殴,那人本来就面黄肌瘦,这下已经在地上吐了一滩血,眼看就要打出人命。
“这是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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