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身体顿住了。
“去吧。”莱尔搂着他背过身,庞大的翅膀遮挡住银色圣杯所散发出的光芒,巧妙地遮住了其他两人的视线。教皇在古树的悲鸣中短暂地思考了一下,然后将牌扔进了盘根纠错的土坑里。
牌面与树木接触的瞬间就擦起一簇火花,身后的羽翼又一下收拢,阻止火光的发散,他们更紧密地贴合在一起。教皇建立了一个结界过滤掉烧焦的气味,悄声问:“你怎么知道?”
“那么你为什么又会照我的话做?”莱尔语气愉悦,“因为我喜欢你,而你信任我。”
教皇僵立在原地,一时竟然不知说什么好。
“我感谢你救了我的命。”他最终开口道,“但是,抱歉,如果你是因为这样才帮助我的话,那么我不能接受。”
“接不接受是你的事,但喜欢你是我的事情啊。”莱尔抚弄着他的发,“我们认识很久了,甚至比你想象中的还要久。你有记笔记的习惯,一本笔记里至少有五个便签,大多魔法类的书籍重点会记下来,而且你还会写日记,但从来没有感qíng_sè彩,就像一张枯燥的日程表。我还知道你喜欢看各种各样的书,甚至戒指里有一个是专门存放书籍的……”
教皇猛然打断道:“别再说了。”
他背过身去,树根烧成了烟灰,哀哭停止了。但他的内心却又充斥的细微的疼痛与苦涩,就好像杀死了自己的孩子。三张闪烁着光泽的牌悬浮在空中,他伸手接下了。
【权杖二】【权杖三】【权杖公主】
身上的外套被一把扯下,莱尔把它扔进了余焰中,然后迅速脱下自己的白色长袍披在他肩上。
于是,在教皇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换了一件新外衣。但他只是愣了一下,然后什么都没有表示。
“喂,你们好了没?”死神在不远处叫嚷着,“这里通了!”
莱尔收拢了翅膀,他们转过身去,一条被硬生生劈开的道路通往幽深的地底。魔术师发现自己送给教皇的外衣不见了,立刻意味不明地呦了一声。
“我跟你讲过不要打他的主意了,死神。”魔术师高举圣杯,第一个进入通道里,“人家是一对的。”
“怪不得。”死神耸耸肩,也跟着下去了,“如果是恋人,那为什么教皇的权杖变成了剑呢?”
……教皇默默收起了权杖。
通道平直狭窄,它本就是一剑切割出来了的,自然不会好走。他们磕磕绊绊地在泥土的潮湿味中行进了半个小时后,终于看到了一扇雕刻符文的黄铜大门。
死神吹了声口哨,“地底竟然还有这玩意儿。”
门没有手柄,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鸟头,两颗宝石似的眼睛忽然散发出光芒,然后尖锐的喙上下开合,竟怪声怪气地口吐人言:“魔术师把花里胡哨的袍子给了教皇,死神如毒蛇吐信般冷眼旁观,教皇将袍子送给魔鬼,然后舍弃了权杖!”
“什么东西!”魔术师后退一步,戒备地看着它。
“judge要进行审判。”鸟头怪笑着,“答对者上天堂,答错者下地狱;接受者获重生,逃避者化白骨。”
“是塔罗牌审判。”教皇努力回想着,“审判牌就是圣洁之光使棺材里的人复活,而背对圣光的人仍旧是地狱里的白骨。”
死神皱眉,“所以我们必须答对它的问题才能过去吗?就相当于圣洁之光?”
“看样子是的。”
鸟头被固定在门板上,但它还是试图扭了下脖子,“judge说,请证明谎言是真实的。”
“怎么可能!”死神第一个反驳道,“这明明就是互相矛盾的嘛。”
鸟头没有理会他的反驳,而是接着说:“答题时间为半个小时,每名持牌者拥有一次回答的机会,当机会用完还是没有得出正确答案后,则判定失败。”
三人都陷入了思考,只是莱尔仍是漫不经心的样子。教皇看了他一眼,“你不准备答题吗?”
“我不属于持牌者,没有资格答题。”他无所谓地笑了,“你想到什么了?”
教皇背靠着土墙,“它说得是一个悖论。”
“那就用悖论来回答。”莱尔靠近了些,他的发垂落在教皇的肩上,“我相信你。”
很快,死神就有了答案,但他的答案一听就是胡乱编的,“我答对了题目并且进入了黄铜大门,好了就这样,再多的我可想不出来。”
“桀桀。”鸟头又发出一声怪笑,“真是充满了自信,但很可惜,死神的答案是错的。”
死神丝毫没有负罪感,而是摊了摊手,“这种变态的题目一听就不适合我,啧,希望就掌握在你们手里了。”
过了十多分钟,魔术师也得出了答案,他说:“所有鸟类都在说谎。”
“judge从不说谎,而是魔术师在说谎。”鸟头为自己的辩解感到骄傲,它看起来神气极了,“魔术师无法证明它的真实性,所以判定错误。”
魔术师无奈道:“那我也没办法了。”
“等一下。”教皇抬起头,“你刚刚说,所有鸟类都在说谎?”
“是啊。”他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
教皇轻笑了一下,“我知道了。”
“哦?”怪鸟扭头看向他,“judge很好奇,教皇说他有答案了。”
“我在说谎。”教皇暗蓝色的眼睛里波澜起伏,紧紧地盯着它,“这就是答案。”
几秒种后,怪鸟气急败坏地叫道:“好吧,教皇答对了,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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