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太医来看过,只说要大嫂照着将养就是。”
“……大嫂在你书房找到一本书,对书中所绘花纹发生了兴趣。”蒙峻想了想,他书房中的书书中绘有图案的,只有《天公造物》那一本,可那明明是讲冶炼的。
“……大嫂今天亲自染布料,险些掉进染缸,好险!”
全部文字来自自己的兄弟,那个家伙居然一个字也不吝惜写给他,简直岂有此理!
蒙大将军怨念了,具体表现是命令士兵比平日多操练一个时辰。自己身体力行,一人掀翻五六个兵士,又夺过校尉的弓射光箭囊里所有的箭。如此仍觉不解恨,抓过一名小兵比武,结果发现那小兵居然是田阔。
真是冤家路窄!
好在田阔是山贼出身有两下子,没有被蒙峻一下就掀翻,居然在他手里走过几招。蒙峻也没有借机报复,虽然从某种意义上说,面前这人算得上是情敌一只,但那仅仅是往事随风。
解墨卿远在长安哪里知道蒙峻的兵因为他的原因而陷入水生火热。没有那个家伙在眼前晃悠,他的胃口格外地好,如今比过去还能多吃一碗饭。但他绝不会再像那次毫无节制地吃,很担心再把孩子撑出来。
虽然他始终认为自己是打不死的小强,不过那种疼痛还是令人遍体生寒。
现在有肚子里的靠山,他的散步范围已不仅限于是将军府。想出门随意出,也没有人特意询问,蒙溪只是叫发财两个小心伺候着,八成是估摸着他反不出天去。
解墨卿腹诽,老子现在七个月的肚子,你想我带球跑,我跑得动吗?
东市繁华一如既往,虽然嘉峪关狼烟烽火,远在千里的长安并未受到丝毫影响。仿佛所有人都认定一个事实——只要蒙峻在,就不怕敌人打到京城。如果换做他人做蒙峻的妻子早就沾沾自喜以夫为荣,奈何解墨卿这只被绑来的二货受实在不知喜从何来。
东市溜达一圈也累了,打算找个地方休息一会,迎面走来老熟人一枚。
如果知道今天出门会碰到解墨卿,栾涛一定会老老实实留在家里,捧着祖传老黄历认真研究。可惜他出门不翻黄历,活该让他大白日撞鬼。
眼见丞相公子掉转身形要溜,解墨卿哪能轻易放过他,上次的账还没清算呢。也不用才官扶着了,乐嘻嘻一脸奸笑迎上栾公子,“呦,真是好巧啊!栾公子真是好兴致,不知长安东市和塞外风光相比如何啊?”
这简直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栾涛带兵走了一趟嘉峪关首战被俘,虽然有周岚跟着损失不大,但终归颜面丢尽。返回长安皇帝并没有下旨问罪,他自己倒是有点自觉,未央宫丹墀下跪了三天。皇帝体恤栾丞相老来得子不易,没有深究放他回去反省。今天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出门散散心,谁知半路遇鬼,被解墨卿给缠上了。
搁在以往,二人相遇栾涛巴不得多碰上几次好逞口舌之快。但今时不同往日,那个大肚子正是自己避之不及的克星。
“栾公子,既然来了坐下说说话吧。”
解墨卿还热情上了,可惜栾涛哪敢应。上次二人碰上,他图一时痛快,结果面前这位被气得动了胎气还被皇上抓个正着。回家就被老爹抽了一顿荆条,今天和那天何其相似,只不过找麻烦的人对调了一下。他不可想再挨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蒙夫人好兴致不妨多走走,栾某还有要事不便相陪,这就告辞。”
“要事?可是令妹何时入主椒房吗?”
栾涛本已迈出的脚步瞬间顿住。
解墨卿一看他那反应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他早就听说了,栾丞相想当国仗快想疯了,联合多位朝中大臣一齐上疏请求册立栾氏,奈何皇帝一直不接招。眼下因西部战事又起,册立一事才得以暂时消停。有时他也觉得当皇帝有什么好,和原配鹣鲽情深,丧妻之痛还没走出来,还要再受一群老土鳖左右,非要人家赶着续弦。
“我说栾公子,你们不觉太不体谅人了吗?”
“嗯?”栾涛没听懂。
“椒房伊人留香,其他人是走不进去的。”
栾涛若有所思。
解墨卿真心觉得自己太体贴了。他本意是要好好奚落这位丞相公子的,一看他早没了骄傲的公鸡的样子,到嘴边的话不知怎么的就变成苦口婆心。
“令妹又不是嫁不出去,何必非要塞给一个最不该托付终身的人!”
栾涛的脸涨得通红。
“那个人有什么好?身后女人一大群,就算你的妹妹入主椒房,还不是落得夜夜空闺冷的下场。就算皇上顾及丞相多走几趟不致椒房过于冷清,可历来外戚势大不得不防。你此番跑了一趟嘉峪关无非给令妹入主椒房增加些分量,可惜你如今无功而返,令妹前路堪忧啊!”
这简直戳到栾涛痛处。
“许个寻常人家,男人死了还能改个嫁。一进宫门暗潮汹涌,后宫相争那椒房住得几日还说不定。一旦帝王驾崩,还不是孤苦终老。皇帝哪里好,活着后宫无数,再不节制,不知哪天一命呜呼。”
这话说得简直大逆不道,可话顺嘴就说了出来,解墨卿也不觉不妥,栾涛听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自觉体贴到家了,解墨卿真是无比钦佩自己太有爱心了。
可是,当他说话时那凑到近前欠抽的笑脸是怎么回事,那忽高忽低的怪腔怪调又是怎么回事?
当后知后觉的栾涛想明白了后,当即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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