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宫中就传出了周帝在朝堂上将屠灵司所经手的刑部劫案,转交由大理寺审理的消息。
屠灵司所负责的,本就是案件的缉拿与搜捕,如今掌理此案多时,却一直像是雾里看花似的,既没能将顾寒清定罪,也没有呈交关于此案任何有力的铁证,让人心生疑惑之余,不由会猜测岑风与屠灵司有徇私舞弊之嫌。
因此在大理寺寺卿萧渝等几位大臣的旁敲侧击和添油加醋的危言之下,周帝为了稳定民心以及他本身对此案的重视,于是经过一番斟酌后,任凭岑风如何辩护此案尚存疑点,最后只能因为周帝语带婉转的命令,被迫交出了案件的审理权。
而萧渝的突然出面,使得此事急转直下,是岑风和高珩等人始料未及的。
朝堂上的大臣几乎都以为萧渝是因为大理寺与屠灵司之间长久以来的冲突而出面要人,想要借此搓一搓岑风的锐气。但在高珩看来,这件事情背后所酝酿着的,却是另一群人不为人知的阴谋。
将顾寒清移交给大理寺,不仅只是形式上的转变,这也就意味着他此番将真正身陷泥沼,命犯危局。况且不仅是他,就连整个顾家,都有可能陷入前所未有的绝境之中。
“太子终于沉不住气了。”
王府南苑的书房内,当程金枝听到消息传来,她的第一反应是既气愤又急切地道出了这句话。
而她的第二反应,则是神情焦虑地望着高珩,眼中满是无助与担忧之色,半晌才问出一句。
“我们该怎么办?”
“是啊三哥,这事现在麻烦了。”高勋一拍大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小顾一进大理寺,他们为了尽快落罪结案,肯定会对他严刑逼供,不择手段,咱们得快想个办法才行呀。”
程金枝一听高勋这番话,再联想到顾寒清堕入牢狱,受尽刑罚折磨的惨状,脸色不由变得更加难看。
在她心中,顾寒清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于她生命而言特殊且重要的存在,如今听闻他处在生死攸关之间,程金枝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希望他能够摆脱桎梏,平安无事。
“今日朝堂上的大臣,想必都以为萧渝是因为与岑风之间的芥蒂,是为了与屠灵司争权,才公然向父皇开口要人。”高珩剑眉紧蹙,“整个过程中,太子都只是冷眼旁观,没有多言一句,反倒是程衍不痛不痒地帮着岑风辩了几声,好似有意彰显自己这个干爹为义子所尽的义务。”
高勋这时也迫不及待地接口道:“但大家都知道小顾是程大人的义子,父皇不怀疑他牵连在内就已经很不错了,他越这么说,父皇为了避嫌,最后反倒越会将小顾交给大理寺处置。”
“六弟说的没错,这招声东击西,想必这也正是程衍的目的。”高珩说到此处,微微抬起了眼眸:“萧渝与程衍私底下可是老交情,萧渝又是个急功近利之人,只要程衍有意无意地撺掇几下,拿岑风使些激将法,或是编出一个爱子心切的理由,他自然不会拒绝。”
“你们真的肯定,是我…是那个老头在背后操控的这一切?”程金枝的瞳孔极快地收缩了一卡,似乎并不想听到肯定的答案,“他真的真的和太子是一伙的?”
“金枝,这不是你和三哥一起得出的结论吗?”高勋歪着头面露疑色道,“虽然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是听三哥那么一说,再加上程公子之前讲的那些话,程大人做的事确实让人觉得很别扭,就好像好像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听完高勋所述,程金枝并没有接过话头,而是垂下眼帘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太子将高珩视作眼中钉,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现在她又惊悉程衍很有可能是太子的帮凶,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自己作为燕王妃,明摆着此生注定要与程家势不两立。
即便她早已对程家心灰意冷,但至少在名义上,那还是个被冠以“娘家”之名的存在,但如今当真相半浮于水面,当程衍险恶的面具即将被撕开,她还是不置可否地感到一阵心寒。
这一切真的是他做的吗?
他究竟为何要这么做?
此刻的程金枝反倒希望,一切都是自己猜错了。
而高珩自然看出了程金枝内心的伤感,他将手覆在程金枝的头上温柔地抚弄了几下,眼中柔光闪烁,见她摇头轻声道了句没事,这才调转脸色恢复了严肃之态。
“况且我认为,他们如此急于想要将寒清移交大理寺,不仅是要将其定罪这么简单。即使定了寒清和整个顾家的罪,于太子而言顶多是找到一个代罪羔羊,剔除了我身边的一个朋友,这恐怕并不是他们真正想要的。”
高勋闻言眉间一跳,很快就反应道:“那三哥你意思是,大哥想要对付的人,不会是”
高珩嘴角泛起几丝冷笑,幽深眸子瞬间如粘稠的墨水一般浓重。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我。”
“什么?那咱们就更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了!”
高勋涨红了脸,急得直跳脚。而一旁的程金枝也不由紧张地攥紧了拳头,像是有人拿锤子不停地朝着心尖上击打,余音一声声地扩散开去,使得她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震颤。
一个是昔日所爱,一个是今生所依,于她而言,这两个人之间有任何一个人发生闪失,都将是她生命所难以承受的痛苦。
“六弟说的没错,与其在这里漫无目地猜下去,不如赌一把。”高珩眸色凌厉,“现在的当务之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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