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谢琰清俊的脸上蓦地一红,被他说得两颊发热,连忙低头去剥莲子,竟觉得心怀有些微微波澜,却细微得难以名状。
谢琰剥好一颗莲子,沧宁便要他喂着吃一颗,不觉面前的桌上莲子的壳已经堆成一座小山。
谢琰爱莲,从不催折。沧宁不知道谢琰种下的这一池莲花开过后化成的那些鲜嫩多汁的莲子,在这千年里,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品尝过的人。
“琰哥哥,为什么地府有太阳?”沧宁吃着莲子,悠闲地靠在栏杆上,仰头去看天空的太阳,“我以前来过地府,不是这个样子的。”
沧宁仰头直视天上那浅金色的太阳,那太阳与人间并无二致,却温暖柔和,毫不刺眼。
“地府的太阳,便是青玄帝君。”谢琰也随着沧宁抬起头,仰望天上那光明而柔和的太阳,向他娓娓道来:“地府是人死后魂归之处,是人间之外的另一个世界。它没有人生前想象得那样可怕,它也和人间一样,有光明的一面,有黑暗的一面。
可是有些人,他们生前的执念无法化解,死后的身心依然备受煎熬。于是,当他们到了地府,内心仍然处于无边无际的黑暗,永远没有得到光明。
并不是地府没有光明,而是人的心没有光明。他们死后,就这样折磨着自己的内心。
直到世间有了青玄帝君。他发下誓愿,要光明温暖撒天地每一个角落,哪怕最晦暗阴冷的幽冥。
他在地府努力度化那些执念中无法走出的人;他在地府尽力帮助那些在生前罪业中悔恨懊悔的人;他将地府最肮脏,最罪业深重的血湖地狱,化为了眼前这片一望无际的莲池。
于是,地府便有了这样一片光明温暖的天地。当那些人从作茧自缚中走出来,自然不在那黑暗无边的地府,而是在这片世外桃源。”
寡言少语的谢琰第一次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言尽于此,竟觉得自己有些像给孩子说睡前故事的大人了。
“血湖变成莲池?”沧宁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细细琢磨了会儿,不解地转头问道,“你说人要从执念和罪业中走出来才能看到这样的地府,不然看到的就是那样的地府。可是我明明前几天来的时候看到的还是那个地府呢,难道这几天过去我就没有执念没有罪业了吗?我的执念多得很:我现在很担心我父王,我还在想他会不会想我,我还在着急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到人间去……诸如此类很多很多。所以,我不太相信你和我说的话。”
谢琰笑着摇了摇头。地府有这黑暗与光明两重天,其实要来去也只在人心一念之间。凡人要变这一念艰难,可是眼前这孩子“龙不见万物”,在何处都是来去自如,地府这两重天对于他,如同他所不能入眼的万物一样,来去根本不算什么。
“琰哥哥回答不上来了吧?”沧宁得意地一笑,“我觉得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善恶,自然也没有绝对的光明与黑暗。因为我心中有执着的也有不执着的,所以我才可以看到两个不一样的地府吧。”
这孩子想法还真有几分道理,谢琰点点头。
“琰哥哥!”沧宁高兴地推了推谢琰,从他手中将他正在剥的莲蓬抢了过去,“你给我剥了这么久,我来剥给你吃。”
“呐——”说着,沧宁已经将一颗白白胖胖的莲子喂到谢琰唇边。
谢琰垂下眼,有些不好意思地将莲子含下。
“我自己来吧……”又有一颗莲子喂在唇边,谢琰更不好意思,连连推却。
“我剥得不好吃吗?”沧宁有些失落地问道。
“不,你有伤在身,应该我照顾你才是。”谢琰连忙摇头,显然没把自己左肩的刀伤当一回事。
“我手不疼……”沧宁还是固执地喂他吃莲子。
谢琰低头含下他手中的莲子,突然轻轻捉住他的手腕,将他的衣袖拉开。
他雪白的小臂上,是那晚被大蛇尖锐的獠牙刺穿的伤口,虽然已经将蛇毒清理去,伤口却依然皮肉翻卷,面目狰狞。
沧宁抬头不解地望着他,只见他一手握着自己的手腕,一手从莲池中摘下一瓣粉色的莲花,在手中细细揉碎,轻轻往自己伤口上覆盖。
虽然谢琰的动作很轻,沧宁还是别过头去,悄悄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忍着疼,贝齿在下唇上留下一排泛白的牙印。
“疼吗?”谢琰专心地将莲花的碎片往那伤口里揉,没有抬头却似乎能看见一切,“别伤了自己,你疼可以咬我。”
“我不疼……”沧宁松开咬着唇的贝齿,勉强地露出一丝笑容,“谢谢琰哥哥……”
待一瓣莲花都被揉进伤口,那皮肉狰狞的伤口竟然愈合了几分,而且疼痛也缓解了许多。沧宁不敢相信地看看自己的手臂,一双明亮的眼中闪烁着不敢置信的喜悦。
这血湖莲池中,自然不是普通的莲花。莲花瓣外敷有治愈外伤之力,莲子内服能医治内疾。沧宁被那蛇妖打得内外兼伤的身子在这莲花莲子的作用下,正以奇迹般的速度愈合转好。他自己虽不知道,却隐隐有些感觉。
谢琰再摘下一瓣莲花,站起身来,蹲至沧宁的脚边。
“琰哥哥?”沧宁似乎明白他要干什么,连忙往里挪了挪自己的脚,甚是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自己来吧……”
“我来吧。”谢琰捉住他的脚踝,轻轻解开他脚上的绷带,将莲花细细揉进他的伤处。
“嗯……”一双温润的手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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