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嘤嘤骂了一声,没办法地把匕首收进青鲨皮套里,瞄了一眼还坐在地上的阿昭,“行了行了,你自己不想要命我管你做什么?起来吧。”
阿昭爬起来拍灰,锁骨上斜拉了一道口子,蜿蜒的血线漫过他结实的胸肌。
嘤嘤回头,咬着匕首默默地绑起散发。锁骨是最接近肌理的骨骼,她割了道口子,阿昭的骨头里似乎是有金屑。而那块矿石,却变成了普通的碎石。
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有些修仙者会神神叨叨地去练金丹,傻乎乎的,她可没这个兴趣,所以完全摸不到头脑。他们南疆要纵尸也好,要下蛊也好,都是通过蛊虫。那好端端的骨头突然变成了黄金,是因为矿还是什么?进过矿洞的人都会这样么?她自己呢?她可不想在身上拉道口子。
眼珠子骨碌一转,有了计较:得赶紧找到小鹿盗头头,看看他们的身体有没有异变。然后……
然后当然是告诉谢源呗,这么麻烦的事情,丢给他丢给他。
刚扎完马尾辫,身后就突然伸出一双大手捂了她的嘴,死死捂着拖进矿道里。嘤嘤一惊,猛踩他的脚,谁知阿昭捂得更严实,就是手颤颤巍巍的,看来痛得要死。
“有人来了!”
嘤嘤放松下来,跟着他隐到黑暗里,挥挥手示意他可以收手了。静下心来,可以听到背后的矿道里走来一个侏儒矿工。顶上传来侍卫换班的声音。
“我们赶紧出去吧,”嘤嘤低声说,眼睛一闪一闪的,“我怕变成小金人儿。”
阿昭蹲下身搂住小小鸟,“嘘——”一双眼盯着走过路过的侏儒矿工。虽然知道他不会注意到他们俩的存在,但光是看他衣衫褴褛、脊横骨突的模样,就够吓人的了。
两人不禁屏住了呼吸,当然,也许是因为侏儒那股浓烈的汗馊味……
噗,噗,噗。
草鞋踏过矿洞,沉闷又缓慢的低响。他的动作比他们见过的任何侏儒都要迟钝许多,连呼吸声都像是破旧的风箱,总觉得这个弯着腰的家伙,下一刻就会被风摧枯拉朽地毁去。
两对眼珠子齐齐转到眼角处,矿洞口被大背篓遮得不见了光。眼看那个吊诡的影子脱离了视线,阿昭和嘤嘤都不经松了口气。
谁知大气没叹完,洞口突然一亮,那侏儒居然不声不响地摔在了地上!一时间背篓“轰”地砸上地面,矿石哗啦散了一地,像是潮倾一般,直没到两人的脚背!
嘤嘤飞快地窜上阿昭,跟爬树似的牢牢夹着他的腰:“我不要碰这个东西!你对他做了什么!”
阿昭赶紧捂住她的嘴,往后退进岔道里。洞口传来轻微的咬噬声,阿昭吓了一跳,探出头去,却没有看到任何虫子,不过那侏儒似乎又消瘦了一些。
不久,外头那栈道就吱嘎吱嘎直响,几个卫兵从天而降,把那个侏儒从小金山里拖出来,一人挟着一边胳膊拖走了。
“这么良善?居然不忙着捡金子忙着医人,啧啧。”阿昭看着满地的金矿皱皱眉。嘤嘤催促着快跟上去跟上去。
“那也得换个姿势……”阿昭托住她的屁股颠了颠,让她在背上趴稳,悄悄地步出了矿洞。
甫一出洞,齐刷刷十来柄长枪指着他俩,远处的栈道上,两个卫兵拖着那个失去意识的侏儒,像是拖着一个巨大的剥皮老鼠。
阿昭收回眼神,缓慢地举起手来。嘤嘤瞪着眼睛,在他肩头发出嘶嘶地威胁声。
“别瞪了,跟他们走。”
嘤嘤又瞪了一会儿,乖乖溜了下来,把拴匕首的那一面隐在阿昭身后:“为什么?”
阿昭双手抱头,在卫兵们戒备的眼神下缓缓走到长枪阵的中央,跟着那十几柄冷厉的刀锋缓缓移动:“我不识路,你呢?我觉得这可能是唯一遇到他们的办法了。”
“……你个柴火桩子,到底还会什么?!”
两个人跟着卫兵步出了矿洞。银月如钩,夜深如井,整个城市都酣睡着,干燥的空气里飘着石榴花香。卫兵的步履整齐,长枪时不时顿地来催促他们行进,在没有这些冰冷的主旋律的时候,间或可以听到夜莺在枝头唱着古老的谣歌。这些比起逼仄的矿道要好上太多,卫兵鬓边的汗水,新鲜皮革的味道,嘤嘤感觉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样。
阿昭却有些气馁,他们没有和那个侏儒一同带走,而是回了皇宫。卫兵们把他们带进一个庭院,庭院中有一个大概十步长的露天浴池。官员鼻子上驾着单片玻璃,翻着一本古兰经站在池边,拈着他的小胡子。
“又见面了先生们。”他看了看嘤嘤,仄歪了头,“还有一只走失了的小小鸟。据说你们并没有按照宇宙的王,伟大的王,强有力的王,黄金城的王,世界四方的王的要求,为黄金城做出那么一丁点儿的贡献——挖一天一夜的金矿,而是一个个都逃跑了,那么黄金城也只能收回他的善意。”
“呃……我必须澄清一下,逃跑的是和我一起来的那些家伙,他们从来都是些背信弃义的小人,嗯……至于我们,我们只是看到那位挖矿兄弟晕倒了想把他搀出来……”
嘤嘤点点头,“就是这样!那个很二的武士,很瘦的刺客,和很漂亮的小倌,都跟我们没关系。”
嘤嘤和阿昭难得有默契地对视一眼,笑得一团和气。
那官员却面色一沉,拈胡子的手一顿:“他们看到了?!”
那些面面相觑,然后猛地一靠脚。
胡子官员耸了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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