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没听清楚,让我厘清一下。你,是说,这是我的责任?我该为这整件事负责?霍普先生,你是这个意思吗?」
「你是台湾人,这里是你的地盘,对吧?」放下汤匙的男子,没头没脑地说。
「当然,这算什么──」
「你是凌夜的父亲,对吧?」
「没错,但是这和──」
「是你带凌夜的情人来这里的,对吧?」
「对,可是那是──」
「这不就得了?先是你带着那家伙现身,逼得我得让出自己的房间,好让凌夜与他的情人重修旧好。再来则是我在享用早午餐之际,你这位该尽地主之谊的主人不但没有善尽招待的职责,企图落跑,还忘记一件很重要的事──假使你没生下凌夜,我没和凌夜相遇,没爱上他、没因他而失恋的话,今天我就不会这么伤心地在异乡尝尽孤独与寂寞之苦了!」咄咄逼人的眼神、气势十足的受害者言论,再搭配上万分委屈的表情,凑在一起就成了「令人无从反驳」的铁三角。
拜托!我没生下凌夜,生下他的是他的妈──我的前妻!
凌恩头疼地用一手撑在额边。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人?亏这家伙生得一副知书达礼、温文尔雅的模样,难不成竟是披着人皮的外星人?因为对方说的每个字,他都听得懂,偏偏合在一起的论述却让他觉得匪夷所思──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受害者都是我,好不好?
克劳顿?霍普,眼前这个乱嚣张一把、倒非为是的家伙,据说是儿子凌夜在英国时的情人(?),在弄清楚凌夜与双胞胎哥哥凌日对调了身分,返回台湾居住后,大老远地从英国跑来找凌夜。本来嘛,阿夜心里要是有这家伙,怎么可能会不告而别呢?所以这家伙注定是要白跑一趟的。
偏偏这家伙不懂「死心」两个字怎么写,居然买下了他目前工作的旅馆,希望讨好了他这个老爸后,便能赢得阿夜的欢心。
很不凑巧,这招注定是白费功夫,因为凌夜不但早已有了心上人(而且还是他就读的那所高中的男老师!),且拜克劳顿多此一举之赐,让所有秘密全都东窗事发了。他气坏了,知道儿子是同性恋已深受打击,结果还被冠上了靠「裙带关系」升迁为旅馆执行副总之职的臭名,因此,他和阿夜断绝了好一阵子的关系。
今天则是……如同前面克劳顿所抱怨的,他带着沮丧得快跳河自杀的江老师(阿夜的新欢),一起来找阿夜重修旧好。他虽想趁这个机会和阿夜好好谈清楚这些日子以来的纠纷,可是见色忘父的笨儿子阿夜和江老师一见面后就浑然忘我、天雷勾动地火、不知今夕是何夕地掉入了两人世界,把他丢在一旁。
和克劳顿一起被扫地出门,逼不得已,才会倒霉地和他凑在一起吃饭。
够了、够了,我一定要跟这家伙说分明!就算他是我老板,但我可没义务、更没兴趣听他这些荒谬至极的言论!
对,撇开阿夜与他的关系不谈,我没有理由继续……
当凌恩满脑子都在想着该如何义正词严地告诉他,自己没时间和他瞎搅和下去时,克劳顿却伸了个大懒腰,打了个呵欠。
「吃饱喝足,就开始想睡觉了呢!昨天晚上和凌夜喝多了,老实说我现在头还在疼。虽然上头有张床可以睡,可在进不去的状况下,我也只好另外想办法了。」晴空般的蓝眸骨溜溜地转到凌恩脸上,咧嘴一笑。
干么?这家伙看着我是什么意思?他又在笑什么?
凌恩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恶寒。
「我们走吧。」克劳顿拿起桌上的帐单,说走就走。
「我们?」凌恩握住他的手臂。「不、不,没有『我们』,而是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吗?你是你,我是我,ok?」
金眉一挑,哀怨地一叹。「我刚刚说的话,显然你没听进去呢,凌夜的爸爸。」
「你说了什么?」自己有错过什么吗?
克劳顿端出晓以大义的口气说:「听好了,我会一个人吃饭、我会没地方睡觉,全部都是你的错,所以你必须负起责任。易言之,现在的我只有到你家去睡觉,你自然没有拒绝的权利。不要让我再说第三次了,凌夜的爸爸。」
虾咪
凌恩怀疑自己的下颚要掉了。
「我就睡在凌夜从小到大生长的那间房好了。能睡在小凌夜睡过的床上,我一定能睡得非常安稳、香甜的。睡醒之后,心情一好,我应该就会原谅你给我造成的这些困扰,你不必担心。」以「谅你不会拒绝」的确信眼神,克劳顿自信满满地说。
到此为止!
此时此刻、此分此秒,凌恩百分之百地肯定了克劳顿?霍普绝对不是地球上的生物!以「厚颜无耻」或是「狂妄自大」来形容这个人都不对,因为他不过是个可怜的、误闯别个星球的异类罢了。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霍普先生。」凌恩笑容可掬地说。「你不是我的朋友,你是阿夜的朋友;你不是我的亲人,阿夜才是我的亲人。而我,不会让一个陌生人进入我家门,绝对、绝对不会!你懂了吗?」
克劳顿张口欲言,凌恩却抢先一步地说:「顺便容我提醒你,你有一个地方可以去,那个地方有上百张床,随你爱怎么躺就怎么躺。你买下了一间旅馆,还记得吗?『京苑旅馆』随时等候您的大驾光临,老板。」
凌恩抢走他手上的帐单说:「这个就记在我的帐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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