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堪走到那居室门口,就听到黄老头在后面扯着嗓门喊:“少爷,齐家大老板来了,他硬要进来,我也拦不下他了。”
屋里一个声音有气无力地说:“黄伯不必着急,他要来,就教他进来吧。”正是杜雨时。
齐逢润走进去,只见满室昏暗,内室的床上隐隐约约躺的有人,才想起杜雨时是用不着点灯的。黄老头倒还讲着点礼数,见齐逢润进去,就点了一盏灯拿进来。齐逢润才看清,杜雨时散着头发躺在床上,盖着一幅薄被,露出身上素白的中衣,满脸憔悴。当下大吃一惊,上前坐在床边,抓着他的手问:“你怎么了,莫非是天气热中暑了?”
杜雨时的手有气无力地挣了一下,没挣开,只好由他握着:“前几日受了些凉,一不留神就病了起来。”
齐逢润伸手摸他额头,果然火烫。玉髓瞧见这情形,连忙说了一声“我去请大夫”就一溜烟地跑了。
杜雨时来不及拦他,叹道:“早有大夫来看过了,又请什么大夫?你不是去扬州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齐逢润说:“我离了你一刻就想得厉害,怎么能不赶着快些回来,哪知道一回来你又病了。”
杜雨时微笑说:“我这点不舒服也算不得大事,齐老板既然有兴致,我自当相陪,只是怕把身上的病气传到齐老板身上不吉利,那就不好了。”
第 47 章
齐逢润早就习惯了他话里夹带的棱角,也不在意,握着他的手轻描淡写地说:“你身上不舒服,我坐在这里陪陪你也不行吗?”
杜雨时话一出口就自觉有些尖酸不够庄重,听他好言好语地,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齐逢润再细想想,突然有些明白过来,说:“难不成那日我硬抱着你在凉亭里睡了一晚,你就因此生病了?”
杜雨时想起那日凉亭里的疯狂,更是别扭,也不答话,轻轻将头转了过去。
原来那晚虽然有些暑热,可是赤深路体地吹了夜里的冷风,又浸了荷塘里的水气,齐逢润身体强健根本不当是一回事,杜雨时却由此受了风寒。偏偏次日见了吴明瞬,生了龃龉。感情上不顺意,自己意识到了就已经很难过,又被亲近的好友清清楚楚说出来,更是难以言喻的伤痛;自己让好友这么愤怒,心中愧疚,更是沮丧。吴明瞬走了之后,杜雨时郁郁不乐,到了夜里,就发起热来。
齐逢润猜到缘由,很是惊奇,才知道世上的人并不是个个都跟自己一般耐得摧折,杜雨时竟然因为自己的一点点放纵就病成这个样子,暗暗懊悔。他却不知杜雨时第一次被他占了之后大病不起的事,否则也会良心不安吧。
黄老头算着齐逢润过来的时辰,估摸着他大概没吃晚饭,这时就端过一碗新煮的面条给他。齐逢润奔波劳累之后,胃口好得出奇,片刻就将面条带着汤水吃得干干净净。
刚放下碗筷,玉髓就领着大夫进来了,请的是寻常与齐府女眷们瞧病的百味堂的柳大夫,也算是城中一等的名医了。
那柳大夫正要回家吃晚饭的时候生生地被玉髓拽了出来,自然有些不耐。此时看到这荒郊冷宅里一个面容俊秀的男子,又看到齐逢润在一旁紧张的神情,立时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虽然杜雨时只是寻常伤寒,却也耐着性子细细看了,说:“前位大夫不知是哪一位?开的方子很是对症了。不过看这脉象,肾水虚软,肝火旺盛,恐怕平日里房事太过了。等现在这病症好了,须得再去我那里另抓几服药,好好调养调养。”一边说,一边紧盯着齐逢润。齐逢润自然诺诺称是。杜雨时却羞愧得浑身热一阵冷一阵。
那柳大夫接着说:“时下这么热的天气,这位病人却如此虚弱,大概也是因为房事时不慎,内里有旧伤总不能愈合。年轻人不爱惜身子,老来才会知道受罪。”狠狠瞪了齐逢润一眼,又对玉髓说:“小哥便跟我回去取些药膏回来,好好敷一敷,将旧伤养好要紧。”齐逢润不由地抓紧了杜雨时的手,杜雨时心中没好气,使劲地甩脱了。
玉髓看到天已擦黑,马上就要关城门,连忙又跟着柳大夫回去取药去了。
黄老头看齐逢润磨蹭着不肯走,竟似要住下来,没办法,也不想理他,自顾自地打了热水来要与杜雨时擦身。齐逢润就一把接过来,挥手说:“你自去睡你的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第 48 章
黄老头一听这话,又露出那要了命一样的糟心表情来,一字一叹地说:“哎呀,我的大老板,你生来尊贵的人,哪儿会做这些伺候人的事呢。我一个老头子,不过也在杜家伺候了几十年了,要是这种事情都做不好,哪还有脸活着浪费口粮?正经是您该当坐着,这些事还是由我来做。”
齐逢润不耐烦:“你这老头太不识趣,我跟你家少爷在一块,你还杵着干什么?我见过的风浪不比你这没见识的老头子多?这点儿活都做不好,折腾了你家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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