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了。”
两人一时冷场尴尬。
许久,安铎开口:“老师你喝粥喜不喜欢配咸蛋?”
“不喜欢。”陆启说。
安铎“哦”了一声。俩人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坐在小沙发上,一片尴尬。
据说两个男人共处一室必定尴尬没话。
“睡吧,不早了。”良久,陆启起身,看看安铎,说。
陆启走到床边抱走一个枕头,给安铎留了一个,又从柜子里拿出另一床薄棉被。
安铎看着他:“老师,你去哪儿?”
“睡觉。”安铎一向简练。
“啊你去…那儿睡?”
“能去哪儿,沙发。难不成跟你一块睡?!”陆启神色不改,边走边说。
安铎听了脸红到耳根,钻进被子里蒙住脸。好像三岁小孩的把戏。
陆启看着他轻笑,关上灯。
屋子刹那间安静,一片漆黑中,两个人,均匀地呼吸声。
安铎偷偷掀开被子一角看看漆黑不见五指的四周,转个身,又翻过来。
“好好睡。”陆启在屋子另一边,低声说。这一句倒像是从喉咙间发出的宠溺的呢喃,只是安铎不会想到。
这一夜,安铎睡得香甜,而陆启几次醒来,辗转反侧。他无数次侧头,看看床上那个呼吸声轻轻的少年。
天就这么亮了。
☆、霜雪
早上,安铎睁开了眼。
看表,7点半。本来安铎还慌张起晚了,后来才反应过来今天周六啊。
不知是否因为米粥的缘故,胃已经不再绞痛了。安铎揉揉眼,整理好衣裳,去洗脸。
简单洗漱后,安铎走到厅里。桌上已摆了早餐。
陆启此时正从厨房出来,端着一碟切开的咸蛋。
安铎一喜,困得要睁不开的眼睛顿时发光:“老师你买的嘛!”
陆启只淡淡地说:“从冰箱翻出来的,再不吃坏了。”
安铎没有注意到厨房那一个犹带着寒气的袋子,里面装着一袋子咸蛋。
安铎愣愣地坐在椅子上,一手托着下巴,眼神定定地看着桌子角,似乎在发呆。他的头发蓬乱,衬衣也因一晚上未换而皱巴巴的,并不服贴地贴在身上。他用手揉揉微微内双的眼,不经意噘起嘴,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
与安铎不同,身在厨房的陆启即使是清晨在家里也如在学校般一副严谨的样子。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衣,此时正娴熟地把麦片放到牛奶里。陆启的五官很立体,侧面看有点像西方人,鼻梁高挺,眼睛似乎总是冷冷的夹带着一丝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疏离感,上挑的眼角平白增了几分犀利。
餐桌那位可是与陆启差别甚大。安铎脸犹带着婴儿肥,还是一副未长成的模样。加上他总是做些孩子式的动作,使他看上去比同龄人小了不少。他不是那种俊美如画的少年,他给人一种很特殊很特殊的感觉,无法用语言形容,是那种阳光和煦的暖。安铎和陆启虽是七岁之差,两人气质上相别甚大。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陆启对这个才相识不到两月的孩子有种特别的感觉。就是很想关照他。
陆启端着一碗牛奶麦片一碗粥放到餐桌:“吃吧。”
安铎“嗯”了一声接过:“谢谢老师。”然后就夹起咸蛋就粥吃起来。
陆启本独自低头吃着,忽然抬头看见安铎吃得一脸满足的样子,不禁侧头轻笑。十七岁的大人了,怎的心思这样单纯。
“老师,我一会儿想去看看奶奶。我今晚就不住这儿了。”安铎忽然抬头,说。
“我送你去。”陆启故意不抬头,装作漠然,不理会他的最后一句话。
安铎又急着摆手:“不用!”
陆启抽出纸巾擦去嘴边的牛奶,起身:“快点吃。”
陆启总是这样,每次看似不置可否,实际上丝毫不让步。
安铎无奈地低下头,也不敢说什么。他再怎么大意,心里还是一暖:作为老师,陆启真的对他很好了,就算每天都给他臭脸。
医院。奶奶正在做例行检查。安铎忙追上护士,问奶奶怎么样了。
护士一看是个未长成的孩子,微一蹙眉,忽地看到了他身后的陆启,扬手道:“家属,家属您来一下。”
“我就是家属啊,我……"
“您说。”陆启打断了安铎的话,轻轻把安铎拉到身后。他从护士的脸上能看出来,安铎奶奶的情况恐怕真不太好。可是,安铎毕竟是她唯一的家属,若真有什么事,旁人也帮不了他。护士欲请陆启借一步说话,陆启看看身后的疑惑不解的安铎:“没事,您就在这儿说吧,他是家属。”
护士看看安铎,迟疑了一下,说:“病人的心脏恐怕需要手术。”
手术!安铎一下子冲上前:“手术?可…可我们哪有钱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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