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昭然若揭的态度引起冰川泠的注意,猝不及防搭上他肩膀的手掌似在预防他会临阵脱逃的施以力道。
冰川隼身体不能自主地微微一震,彷佛磁石般吸附在肩膀上的手透过衣料传来阵阵热度,直逼火山洞口的高温烧得那层薄薄的夏季棉布几近要烙出一个五指形状的窟窿;和认真注视着自己的那双眸子一样,带来烦燥湿热、宛如台风要登陆前那种教人喘不过气来的窒闷。
炽热而直接,笔直专注而一心一意。
那是让他不由自主想背转过身子逃避的眼神,灼热、露骨并咄咄逼人得教他全身发痛……
他不晓得与自己生活多年的泠为何用这种眼神凝视着自己,这种只能以火热激烈来形容的眼神。
明明是共同生活了十多年的兄弟,这一刻,冷却让他产生一股说不出来的恐惧感。
「够了!这关你什么事!」
在泠眼前示弱是他最无法忍受的软弱,他伸手用力拍去那只力道强劲的大手,他掩饰不住迅速涌上心头的厌恶和惧意。
害怕,也许是他此刻心情的最佳写照。
这真的是很诡谲。
从不曾因为任何事物而感到退缩的冰川隼,却无法坦然地摇头说他不害怕眼前的青年。
对他来说,泠一生下来就彷佛是他的天敌似的,即使他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孩子,也向来对他这个哥哥仰慕有如;但在他心底深处却始终无法真心接纳他,无以名状的厌恶总是在他天真无邪地跑向自己时从脑海里产生。
其实不论哪个人从哪方面看来,都能一口咬定冰川泠对他是既敬又爱,并且有份特殊的依赖,这是连冰川隼自己都否认不了的事实;然而,对泠的这份感情,不知怎地他非但无法有所响应,反而是避之唯恐不及,只不过两人同属一家人的现实是无法改变的,他只能在双亲面前演出和乐融融的戏码。
而当双亲留下兄弟两人到国外工作后,他这硬是撑起的假面具自然地逐渐崩溃。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甚至不记得自己上回是在何时对泠真心和颜悦色过。
「这当然跟我有莫大的关系,哥哥,你到现在还不能理解吗?」
理解?冰川隼心忖。
泠说出口的话他十有八九想破头地无法明白,更不认为他莫名其妙的话语值得自己花心神去弄懂。
「我受够你这些没头没尾的怪论了!」
说什么他有知道一切的权利、而他必须习惯这种想法,冰川隼已经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如果说泠是有意装神弄鬼,他还觉得事情可能比较容易解决,但他那种显然是意有所指的眼神却让他感到浑身不对劲。
无论如何,他已不想再继续进行这种毫无意义的对话。
冰川隼像是要明示自己这份意愿似地大步迈开脚步走过冰川泠身边,改变原本想到厨房找杯水喝的决定,朝客厅的方向走去,而在行经冰川泠身旁时手肘有意无意地擦撞他的手臂。
「别碍着我,走开!」他不悦地皱起眉头。
「哥哥!」
冰川泠显然不准备让他就此遁逃,也不准备让他逃避这个敏感话题地做的猛然攫住他。
「放手!」
被下手不知力道轻重紧抓住的上臂传来痛彻心扉的疼楚,可一心只想尽快结束这令人光火谈话的冰川隼却无暇顾及这份痛楚,上身使劲一扭,狠狠甩开那教人发痛的箝制,头也不回地快步朝通往二楼的螺旋梯走去。
本来想继续话题而再三强迫他停步的冰川泠不知在想什么,竟没有做出任何强留他的动作。
即使如此,冰川隼还是能清楚感觉到背后那两道直直盯住自己的执拗目光,彷佛强力胶一般久久不肯离去。
***
时间,似乎不如他想象中的充裕。
笔挺的身影倚坐在书桌前,冰川泠的双眼视而不见地看向窗外。
不知何时外边已到日落西山的时刻,金红带橘、璀璨如火焰的夕霞在无垠的天际蔓延开来。
被夕照染红的片片云朵看似近却违,随着傍晚的轻风而四处飘荡的红霞将天空渲染出五颜六色而且色调不一的渐层,看得人既眼花撩乱又目不暇给,原本平稳的心情也跟着浮躁起来。
想着刚才在楼下发生的事,轻置高级檀木桌面上的手不知不觉间紧握成拳。
原来他是打算让事情慢慢发展,毕竟按部就班的成功率向来最高,加上从过去的经验,他明白操之过急最后就只有惨遭滑铁卢,更是坚定他这回必须一步一步稳住阵脚进行计画的决心。
然而,这份细心策画的构想却在一夜之间崩溃,原因无它,只因为冲岚月这个男人的突然出现。
「没想到他连这里都追来了。」
下意识地以指尖敲打桌面,实心木质反弹回来的声响饱满得令人惊讶。
冰川泠微微朝上方勾起的嘴角发出一声轻哼,在自己都没注意到之时,他那张原来如同花朵一样灿美、彷佛天使一般高洁的迷人脸孔,蒙上一层只能称作憎恶与嫉妒的乌云。
那个男人……
思忖之间,他的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黑色的意念。
脸色一沉,他晓得过去十几年来自己的泰然自若已知过眼云烟般完全消失在空气之中。
「还有,那个女的!」
一个冲岚月已经够他头大,为什么连有那艳儿都非得要出现参一脚呢?
厄运,果然是接二连三的。
秀丽的眉不知不觉中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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