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丧着脸回答道:“在这站着还能干什么,今天太倒霉了,迟到正好被梅超风抓个正着。”
“啊,惨毙了,怎么会被她抓到啊,那个老妖婆。”老大眼神往里瞟,没敢把把话说出来,我只能从她的嘴型读出她说的话的意思,“对了,你吃早餐了没有呢?”
“没呢。”我撇着嘴。现在已经是第四节课下课了,没吃早餐的我都快饿的前胸贴后背。
“我去小卖部给你买点吃的吧。”
“不用了,”我不情愿地拒绝,“被她看到的话那就是罪加一等,罪加一等啊!”
“那中午请你吃饭吧,我还从家里带了炸虾来哦。”
“你们去吃吧,我中午还得在办公室写检讨。”
难熬的中午。
到底是谁发明的写检讨这项刑罚的?这分明可以列入满清第十一大酷刑啊!写检讨什么的最折磨人了,分明是两句话就能把原因经过结果感想给阐明清楚的鸡毛蒜皮的小事非得洋洋洒洒牵扯上三姑婆六姨太地写上千字文。
真的是!
我的肚子好饿啊,都怪乙醚那家伙,什么时候不请假偏偏这个时候请假,本来还想叫他买点东西藏在我的课桌里,然后上课的时候可以偷吃填填肚子。
我唯一的指望啊,竟然在这个时候抛弃了我!
写着写着,我觉得眼前闪过一道白光。
饿的头都要开始发晕了。
快点写吧,快点写完就解脱了··· ···
写完检讨,已经离上课不久了。看来有得把早餐加午餐往后再推迟一节课了。
我摇晃着身体走回教室,眼前的世界仿佛在旋转。
我想起了小时候和老大在大榕树下经常玩的游戏。我们像两个陀螺一样张开双手打转,然后停下来,就会感受得到地球真真实实地转动。
现在,我又找回了久违的感觉。
久违的感觉。
快走到教室的时候,我眼前一黑。
在黑暗将我包围之前,我看到的最后的景象,竟然是安景翔的脸。
怎么会是他?
我一定是疯了。
7.
冷,窒息的冷。
明明是春夏交接,却感觉一股一股的寒潮向我袭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在寒潮里下沉。底是深渊,我伸手向抓紧眼前的光点,我以为那是救命的稻草。但却什么也握不住。
拼命掩藏的不安感,就像一个被戳破的热气球。震耳欲聋地炸的我体无完肤。
一些破碎影像在我脑海中掠过:
我仿佛回到很多年以前,大概也是在这样的季节。我趴在窗台上,脸贴着玻璃,看着楼下的西装革履的男人拖着行李箱上了一辆蓝色的士。
我仿佛回到很多年以前,大概也是在这样的季节。我蹲在房间的门缝后面,透过那小小的缝隙窥视客厅里的亮光。看着满脸疲惫和泪痕的女人颓败地窝在沙发上,手中的打火机点燃了一张张照片和信件。
我仿佛回到很多年以前,大概也是在这样的季节。幼小的我疯了似的把比我大一号的男孩按在地上没头没脑地挥着拳头。我被带到了教导处,嘴唇被咬破了却始终保持沉默。
所有的,我拼命在记忆力进行强力清除的,却还是留下一些碎片。它们顽固地存留在脑隙的死角。
心一下一下地疼,疼痛却让我的神智一点一点恢复。
模糊,渐渐清晰的模糊。
我慢慢看清楚出现在我眼前的脸,安景翔,怎么又是他?难道我还在做梦?
“喂,你醒了啊?”声音,真实声音,安景翔伸出手指头,像敲木鱼一样在我的脑门上敲了两下。
右手传来的冰凉和空气中苏打水的气味告诉我现在正躺在校医务室里输液。
“我怎么了?”我有气无力的问,刚才的影像让我心里也变得疲惫,我用手撑撑床板想坐起来靠着。
“你晕倒了,低血糖。”安景翔说着把我扶起来,然后拿起一杯果汁送到我口边,“医生!他醒过来了!”
穿着白大褂的美女校医笑眯眯地从外厅走进来,“感觉怎么样?头还晕吗?有没有感到恶心反胃什么的?”
看到今天值班的美女校医,我顿时觉得昏沉沉的脑袋一下子精神起来,睁开眼就看到倒霉鬼安景翔的而笼罩在心口的阴郁也一扫而空。
“姐姐我现在挺好的,不晕了。”我笑嘻嘻地从安景翔手中接过果汁,咕噜咕噜地喝下一大口,却故意不跟安景翔道谢,而是偷偷用眼角余光观察他的反应。安景翔只是愣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拿起面点塞进我的嘴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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