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当初在一边沈默的看着祁奂晨用热水虐待祁子嘉不同,祁奂晨那些手段的杀伤力非常有限,而祁山海的每一次出手,都有可能将祁子嘉活活打死。
当一把实木椅子砸上祁子嘉的头裂得粉碎时,司俊胃里一阵抽筋,恶心的感觉让他低下头,正对上祁奂晨的脸。
他本以为放弃了直接炸死祁子嘉,改用「借刀杀人」这一招的祁奂晨此刻一定是满脸的得意痛快,却没想到,静静靠在他怀里的男人的表情竟然是一片迷茫。
打累了,祁山海坐在沙发上,喘着粗气,冷眼看着趴在地上,满身是血,出气多进气少的亲生儿子。
「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连我派人去找你也不露面,拼死也要护着那个日本小鬼,你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目的?!」祁子嘉撑起身体,用袖子擦去嘴角的血,气若游丝却又无比坚定道:「爸爸……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谁……只是……就算是只跑进自家院子的小猫……我也不能让外面的恶犬把它叼走……这就是我的目的!」
「蠢货!」闻言,祁山海更是怒不可遏,起身又狠狠踹了祁子嘉的腹部一脚,身受重伤的男孩滚了几圈,蜷缩成一团,再也动弹不得。
祁奂晨的眼睛半眯着,表情由迷茫渐渐转为凝重,抓着司俊手腕的手劲越来越大,嘴角也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线。
司俊不由得猜测,这个对亲弟恨不得除之而後快的男人,在眼看就要如愿以偿的时候,心里究竟是什麽感觉?痛快还是失落?!
司俊深吸一口气,甩开祁奂晨的手站了起来。
他一直不认为自己是个古道热肠爱管闲事的人,他帮别人的前提是能够保障自己的安全,但现在祁子嘉和当初那个陌生人不同了,他不再是路边的流浪狗,而勉强算得上是他的朋友,他们甚至一起经历了生死一瞬,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气息越发微弱的少年就这麽走向死亡。
就在司俊跑过去的同时,祁奂晨也站了起来,走到祁山海身边,一副受惊过度、想劝不敢劝的样子。祁山海看了一眼表情惶恐的大儿子,又看了一眼被司俊抱在怀里、不断吐血的小儿子,突然笑了起来。
「虽然愚蠢,但是还算有魄力,有我年轻时的样子!三儿,给医生打电话,要是有口气,就试试能不能救回来。」
祁奂晨眼底的雾气更浓了,几秒锺後,他微笑着点了点头,露出个松口气的表情:「是啊,爸爸,你吓死我了,不过是件小事,哪值得你发这麽大的脾气啊!」
司俊轻手轻脚的将祁子嘉抱起来,没有等祁奂晨打电话叫家庭医生,而是直接冲出门,上车送医院。
第十章
祁子嘉的惨状让医生差点报警,检查之後直接推进了手术室,收到手术同意书时,看着肋骨骨折、脾脏破裂、内脏出血等一条条的伤情说明,司俊的手都颤抖起来。
抱着祁子嘉被血浸透的外套坐在医院的长廊上,在衣服口袋里摸到烟盒和打火机。司俊突然明白犯烟瘾是什麽感觉……他此时多想无视禁烟的牌子,狠狠地抽上几口烟,稳定一下情绪。
虽然从未真正地接触过黑道上的东西,但从小生长在这样的环境,父亲手下那些对他很客气的流氓们,在外面是怎样的歹毒狠辣完全可以想象。但知道归知道,亲眼看着这样在野兽之间都不会发生的残害亲子的一幕,还是让他一阵阵反胃。
五个小时後,手术室的灯灭了,还在昏睡中的祁子嘉被送进了加护病房,司俊跟着医生去办理住院手续,回来的时候就见祁奂晨站在病床前,正向遍体鳞伤、气息微弱的男孩咽喉处伸出手。
祁奂晨站在病床前,正向遍体鳞伤、气息微弱的男孩咽喉处伸出手。
「你干什麽?!」司俊一把抓住祁奂晨纤细的手腕,将他扯离病床。
祁奂晨也没反抗,只是木然道:「我来看看……他死了没有!」
「他不会死了。」
其实祁子嘉的危险期还没过,医生也说手术虽然成功了,但他的状况不太乐观,可是司俊就是坚信这个外表柔弱、内心非常强大的男孩一定能挺过这一关。
祁奂晨眯起眼睛,冷冷的看着病床上的亲弟,叹道:「真可惜啊……」
他这无比遗憾的样子,让司俊忍不住问:「既然你那麽想他死,为什麽不引爆炸弹?」
「明知故问!」祁奂晨反手捏住司俊的手腕,眼神瞬间变得犀利:「你赌赢了,我的确舍不得……舍不得你这麽性感的身体被炸成肉沫!」
司俊抿了抿嘴唇,突然不知道,自己是该感激涕零还是嗤之以鼻。
的确,祁奂晨没有引爆炸弹等於饶了他一命,可是这炸弹本来也是他放的。而刚才,他冲过去抱起祁子嘉时,祁奂晨为了避免祁山海对他产生猜忌,违心劝阻,造成司俊是在他的授意下行动的假象。
可是若不是他通知祁山海,祁子嘉也根本不会被逮到,不会遭受这样的虐待!
甩开司俊的手,祁奂晨转身推开病房的玻璃门,上面映射出他无比阴郁的表情:「反正死不了,就别盯着看了,陪我出去喝一杯。」
祁奂晨虽然喜欢和下三滥的地痞流氓混在一起,但每次都请他们去或优雅或豪华的地方寻欢作乐,平时约会也非高档餐厅不入,这回却在医院附近随便找了一家小酒吧,要了一瓶他平时看都不看的国产啤酒,一杯一杯的喝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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