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朱高煦从燕王府出来,径直回自己的郡王府,完全没心思接见手下,先进屋睡了。
从京师回北平,辗转走了不止两千里路,路上风餐露宿,吃不好睡不好;昨夜从涿州客栈逃奔,一直到回家就没合过眼。这时候朱高煦明白一个道理:人最大的需求不是吃饱,而是睡觉。
一觉醒来,整个屋子里十分明亮,似乎是白天。他完全分不清是哪一天、什么时辰。
他坐了起来,回顾周围,这里应该是一间卧房,因为里面摆着床。但他并没有睡在床上,而是睡在一张光板竹榻上,身上倒是搭着一条被褥。
再低头看自己,朱高煦身上还穿着脏衣服,手上全是泥污。他回想了一下,昨日一回来就睡了,既没有换衣服,也没有洗漱。
他为何没有睡床?因为没洗澡身上太脏,下意识不想弄脏了床,收拾起来麻烦……这时才回过神,堂堂郡王,还怕弄脏一张床?
朱高煦犹自摇头苦笑了一下,**|丝总是**|丝,一时半会心态是无法完全变化的。
就在这时,一个奴婢在门口看到了朱高煦,便道:“王爷醒了!奴婢马上准备给王爷沐浴更衣。”
“好。”朱高煦应了一声,看那奴婢一眼,顿时脸色微微一变:为什么年龄那么大?!
想象中一群美娇|娘服侍洗澡的好事呢?
他回想了一番,原来那个朱高煦还没有成婚,本来徐王妃选中了一个,去年就该成婚的,不料去年太祖驾崩了。
妾也是一个没有的。朱高煦今年十六岁,最近两三年,几乎脚不进家门,不是在军营教习排兵布阵,就是和燕王一起在军旅途中。
于是家里的事几乎没管,差不多算是一团糟,这些丫鬟是谁找来的,他也不太清楚。
没过一会儿,那个脸上长着雀斑的中年“丫鬟”又来了,她有点羞臊地看了朱高煦一眼:“奴婢叫人准备膳食了,先让奴婢服侍王爷沐浴更衣罢。”
朱高煦道:“沐浴的东西拿进来,我自己洗!”
他便先洗澡换衣服,因为奴婢拿来的是一件蓝色的圆领窄袖袍,他便将就穿了……反正后世他最讨厌穿颜色鲜艳的衣服,大概是无甚值得炫耀的地方、便不喜被人注意。
那奴婢只拿了一张网巾,朱高煦擦干头发,就拿头巾随意束发。
接着又吃了饭,浑身顿时神清气爽,睡好、吃好,他顿时觉得自己又满血复活了。
再看站在旁边的中年丫鬟时,看起来也不是太难看了。这时他想到刚才醒来,这个妇人安排得井井有条,而且麻利,顿时觉得她做事还可以。
朱高煦便伸了个懒腰,随口说道:“之前下过雨?我睡着的时候,感觉还有点冷。”
妇人诧异道:“没下雨呀!奴婢怕王爷睡着了凉,还给您盖了条被子哩。”
朱高煦要的就是后半句,证明那条被褥是这个妇人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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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即便问:“你叫什么名字?”
妇人道:“奴婢姓王,没有名字,府上的人都叫奴婢王大娘。”
朱高煦道:“我忘了,以前叫你什么来的?”
妇人道:“王爷从来没叫过奴婢,只是有几次喊过,喂,过来!”
朱高煦:“……”
他站了起来,又随口道:“你姓王,和王贵什么关系?”
王大娘道:“奴婢和王公公没什么瓜葛,都在府上当差,认识罢了。王公公昨天晚上就回来了,今早起来,第一件事就去开库房的锁,查里面的东西,查完又睡了。王爷虽然不在府上,可谁也不敢去动库房哩。”
朱高煦忙又问道:“和王贵一起回来了一个姑娘?”
“哦!”王大娘道,“在前厅厢房,王公公安排的。”
朱高煦问完话,挥了一下手,让王大娘走了。
他便在自己的府上四处走动看看,对照脑海里的记忆熟悉一番。郡王府和亲王府完全不在一个层次,根本就不算宽敞,而且不能随意扩建规模,因为都有礼制,只能修四十几间……这个间是指房屋宽度,有些大屋子还不止一间宽。
朱高煦的郡王府也不例外,前、中两座门楼,把府邸分为前后两段。不过以前的高阳郡王一向喜欢违法,他打了个擦|边球,在府邸后面又扩建了个园子,园子里有湖、假山,只修亭子,不修房屋,所以就不好算房屋规模了。
住在府上的人不多,朱高煦随便走走,没一会儿就把那个园子和后厅院子都逛完了。他走进中门楼,准备到前厅也看看。
门楼里白天的光线反而很暗,因为白天不用点灯,却采光不好。这时朱高煦看见了杜千蕊正在院子里,她正背对着中门楼,俯身搅动木柄,从井里打水。从后面看去,因为她弯腰前俯着身子,裙子后面便绷紧了,臀部撑起,线条十分圆润……
朱高煦忽然不想出门楼了,脚也迈不动,就站在光线黯淡的门楼里看她。
杜千蕊换过衣服了,穿着白色的六幅齐腰襦裙,淡青的窄袖交领上衣,身上什么首饰也没戴。此时,杜千蕊的打扮显得非常素,与在南京富乐院时简直大相径庭。但正是素,倒看起来更白净了。
她在那里做着琐事,把水打起来,提到阳沟边上,倒进白汽腾腾的木盆里,伸出手指搅了几下。朱高煦猜测她是想洗头发。
认识杜千蕊有段时间了,朱高煦还没这么仔细观察过她。而且在南京每次见面,她都浓妆艳抹,脸上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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