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满听闻霍相贞回了北京,连忙换了戎装,归了他副官长的位。而霍相贞在楼下的小客厅里见了他,第一眼几乎没认出来——缺少四颗槽牙的元满,居然瘦得快脱相了。
蜂腰长腿的站在霍相贞面前,他是肩膀薄,脖子细,一张面孔有棱有角的,眼窝也眍o了,但是精神很饱满,理直气壮的扯了大嗓门说话:“报告大帅,卑职没生病,卑职是连喝了半个月大米粥,才瘦成这模样的!”
霍相贞绕过茶几站到了他的面前,伸手一托他的下巴:“张嘴。”
元满立刻把嘴张得像瓢似的,恭请大帅参观口腔。经过一个多月的恢复,他那牙床上的四个血窟窿已经长合了,因为这四颗牙齿的个头都不小,所以平白无故的没了,看着很不对劲。霍相贞松了手,两道眉毛是要皱不皱:“去找秘书长要钱,把牙镶上。”
元满想了想,又瞄了霍相贞一眼,有了点羞羞答答的意思:“大帅……”
霍相贞背着手看他:“嗯?”
元满垂了头:“卑职有个不情之请……”
霍相贞一点头:“说!”
元满放低了声音,嘤嘤嗡嗡的出了声:“卑职想镶金的……”
霍相贞被他逗笑了:“行,你爱镶什么镶什么——要不然,给你镶两对儿象牙?”
元满思索了一下,随即郑重其事的摇了头:“卑职以为,还是金的气派。”
元满定制的这四颗金牙,虽然是加急赶制了,但他还是足等了半个月,金牙才终于到他口中安家落户。这四颗牙镶得实在是好,元满从医院回了家,饭量瞬间涨了一倍。吃饱喝足之后又去了霍府,他甫一露面,便被其余副官围住了。李副官看了他口腔深处闪烁的金光,不由得十分羡慕:“往后副官长发话,咱们可都得听了,这是真正的金口玉言啊!”
元满不屑于和他们扯淡,洋洋得意的往府里走,走到半路他遇见了马从戎。昂首挺胸的打了立正,他大声招呼道:“秘书长!”
马从戎不知是想着什么心事,正是自己一边走一边微笑,冷不防的被他吼了一嗓子,登时一惊:“嚯!你吓我一跳!”
元满知道秘书长是真有权的,所以很老实的只是笑。马从戎看他美的没边,便又问道:“你有喜事儿?”
元满扭扭捏捏的先一低头,随即对着马从戎一张嘴。马从戎看清楚了,当即抬手拍了他的肩膀:“好家伙!副官长,往后你妥了,见人不用多说话,张嘴直接显身份!”
元满笑道:“多谢秘书长帮我联系洋医生。”
马从戎一摆手:“泰勒和咱们家是多少年的交情了,让他帮忙介绍个好大夫也不算事儿。你走吧,给大帅看看你这新牙口。”
说完这话,马从戎溜溜达达的走了。元满则是继续前行,美滋滋的学了秘书长,是边走边笑——没想到自己因祸得福,虽然脸上落了几块粉红色的伤疤,但是得了口中四颗金牙呢!
至于伤疤,可以先不必管,横竖他不是秘书长,美点丑点都无所谓,只要别人模鬼样、失了副官处的体面就行。
兴致勃勃的走到了后头小楼里,元满没能见到霍相贞,因为霍相贞进了白摩尼的卧室,长长久久的不肯出来。这也并不是他留恋着不肯走,而是实在走不得。在卧室中来回的踱了好几圈,末了他停在床前弯了腰,拧着两道浓眉不笑强笑:“小弟……”
白摩尼坐在大床正中央,身上穿的还是睡衣。两条腿长长的伸出去了,他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霍相贞叹了口气:“不是我不带你去,我早就答应过的话,怎么可能反悔?只不过是我先走,你后走。中间至多隔一个礼拜,一个礼拜,很长吗?”
白摩尼用手指捻着睡衣衣角,依然是不说话。大哥越来越让他不痛快了,说好天热了一起去北戴河,可是季节刚刚入夏,大哥就要抛了他先走一步。大哥回了家,日子反倒比先前更难熬,因为小顾不敢来了,来了也很规矩,不敢逗他玩陪他闹了。
他天天坐在床上看天,把天都看成了窗格子的形状。一个家里住着,一幢楼里住着,大哥却总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不知道是在忙着何等大事。来了,也说不出什么有趣的,至多只是抱抱他,亲亲他,或者揉搓他的左腿,自以为是在做舒筋活血的按摩,其实早疼出了他一头一身的冷汗。
“我也没说不让你去。”他终于低声开了口:“你自己去吧,反正我本来也不想去。”
霍相贞直起了身,压着怒火保持和颜悦色:“怎么把话又说回来了?你还要让我解释多少遍?我是去开会,不是去游山玩水!等开完了会再派人接你,正好天气也能更热一些!否则你现在去了,我也没空理你!天冷,你还不能下海!”
白摩尼早听明白了,但是不愿理解,不肯接受。扭头望了窗外的一小块蓝天,他轻描淡写的答道:“行啊,你去吧!我挺乐意一个人在家呆着的,一个人清静。”
他不哭不闹,只是把话说得酸溜溜冷飕飕,像个半大孩子故意要挑衅。他需要一点刺激,甚至想激得霍相贞将自己打骂一顿。有了野小子似的顾承喜作对比,大哥忽然变得无比巨大,无比黯淡,几十年如一日,像个无聊的暴君。他瑟缩在了大哥的阴影之下,小顾也不敢来了。其实小顾真比大哥好吗?也不见得,小顾只是好玩。可他的生活如同一潭死水,他刚刚过了二十周岁的生日,他真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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