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卿来到何总理办公厅的时候,何文厚还没到。翁夫子已经是一如既往的提前来到岗位,将昨夜整理好的文件送到总理室,一眼见到候在一边的胡子卿。
“副座来了?”翁夫子圆圆的小眼镜里透出的随和的目光。尽管翁恪知道胡子卿为什么连夜赶来西京,但还是装作一无所知平和的样子。
“翁先生早。”子卿对翁先生这个老学究一直如父执般敬重,又迫不及待的问:“方主任的事,老先生倒底什么意思?”,翁夫子推推镜片,有些迟疑。
“什么意思?不是在电文里给你交代得清清楚楚了,看不懂吗?”胡子卿只顾同翁先生说话,不想自己的义兄何文厚已经踱步进来。
“只是~~”胡子卿刚要解释,又被何先生强势的打断,“没收到吗?”。
“收到了。”子卿咽了话,规规矩矩立好,这话一开头,他就知道难免又是一顿训斥。
“有什么不明白吗?”
“看懂了,只是~~”
“没什么‘只是’,军人,只有服从命令!”看了何总理不容抗拒的目光神色,子卿动容的说:“总座,这事情因孝彦而起,就是处置,孝彦作为主帅,理应一力承担。查抄情报社,方主任只不过是执行长官命令,如你所说,军人要服从,他又做错什么?”
“没错?长官有错,知而不谏,就是大错,罪无可恕!”何文厚声色俱厉。
“就是错,也罪不至死吧?”子卿据理力争。
“堂堂中央大员,兵权在握,居然荒唐到派兵查抄中央情报社,亘古奇闻!滑天下之大稽!若不杀一儆百,以儆效尤,何以平天下民众之口。方之信若真对你忠心耿耿,就该深明大义去赴死,也是救你的唯一出路。”何先生一阵连珠炮般的排喧,子卿都无空插言。
“总座,若是治罪,就拿孝彦去治罪,放过方之信吧!”,面对子卿的声声恳求,何先生抬眼看看他,兀自开始整理自己的文件,不理会胡子卿。
翁夫子在一旁也不便作声。何先生边翻阅文件边同翁夫子交待着,俨然对侍立一旁的胡子卿视若无物。
过了一阵,胡子卿才开口说,“总座,可不可以免方之信一死,撤了他的军职,或降职。”
何文厚拿起茶杯,品口茶,面色悠然,而语气斩钉截铁:军令如山,断无收回的道理!”
“大哥!”胡子卿近乎绝望的‘扑通’跪在地上,何文厚虽然略显惊异,但还是神色自若。
“大哥,千错万错都是孝彦的错,孝彦跪在这里任凭大哥责罚,只求大哥饶方之信一条生路。真若处置了方之信,将来试问谁还敢为孝彦做事,”胡子卿情动之处已经声音哽咽,一旁的翁夫子看了也不忍的转身欲走。
翁夫子知道胡子卿生来的公子哥脾性,自恃颇高、心高气傲、又极好脸面。就是平日何文厚对这个义弟训斥起来也会留三分情面,绝对不会象训责其他下属那样脾气暴躁时非打即骂。今天还是头一次见胡子卿这个贵族般高高在上的公子爷給人下跪,居然还是为了帮一位属下求情,給何长官跪地请罪。
何文厚轻蔑的哼了一声训道:“你还有脸说,若不是你屡屡行事乖张任性,何以白白葬送方之信一个忠厚之人的性命?你还是好好去安抚他的家眷吧,若再这般肆意胡来,日后还不知有多少部属要被你害得人头落地!”
“大哥,孝彦回去定当改过,求大哥刀下留人。”胡子卿涕不成声。
何文厚走到胡子卿面前,低眼看着他,“你是不是还要等我多查出几个共谋来一起处置才甘心?别以为我人在西京,就不知道你身边都围了些什么人!那个杨汉威连夜飞去上海是做什么?用不用我把杨汉辰司令也叫来一起对置?”
“大哥!”胡子卿敛住悲声,惊愕的目光即悲凉又愤恨的望着高高在上的义兄何文厚。绝望吞噬了他的心,他知道何先生此话的用意,如果再拖下去,何先生定会痛下狠手,可能还有更多人遭难。他太了解何文厚这位义兄了,他刚愎自用的个性,会说到做到的。
“报告!”王副官送暖瓶进来,见胡子卿跪在地上也是吃惊的打愣。
“看什么呢!”何文厚大喝一声,王副官吓倒一哆嗦,暖瓶掉在地上,碎得水花碎片乱溅。
何文厚上前去挥手一记耳光掴下,王副官规矩的仰首抬头打了个立正;第二记耳光抽下来,王副官依然目视前方打着立正说“总座英明!”,这是军校出来的陋习,胡子卿远来也见过何文厚打骂下属,但他相信,这位大哥今天绝对是打給他好看的。
王副官被何文厚一声:“滚出去!”骂得灰溜溜的溜了出去。何文厚才对地上端跪的胡子卿说:“你自己看了办。我只給你一天时间去处置他,若是不忍下手,后天交由黑衣社代为执行。”。说罢,撇开跪在地上的胡子卿扬长而去,临走还放了句话,“你回到西安,給我好好的闭门思过!”
见胡子卿依然跪在地上,过了一阵,翁夫子在一旁终于开口劝道:“子卿兄还是回去吧,你也知道,总理说出的话,是断无更改的余地。你若自己结果了方主任,干净了断,也算对得起他共事一场;若是到了黑衣社来处理,怕是连个死都要没了颜面了。”
胡子卿当然知道翁夫子和指的是什么,查抄了情报局,杀了黑衣社的两大金刚,黑衣社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帮心黑手狠的家伙,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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