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接下来,婆婆当着众人的面数落起了范禹,说他怎么这个样子说话。而宅中的一众人等虽嘴上没有说什么,且也不知范禹为什么要这样说话、让祖辛没脸,可是不论如何,这件事虽说他们不知道什么因果,可就刚才眼见的来说就是范禹在说难听话欺负祖辛。于是他们也在心里对范禹有了一些不满与戒惧。
一般也就是这样,人都不会管两人间有什么过节,只相信眼见的事。就比方说,假设是祖辛一直在暗里欺负范禹,但没叫这一宅子的人瞧见,而某一日,范禹就欺负了祖辛那么一次,但被一宅子的人都看见了,大家就都会在心里认定这是范禹的不是。
更何况,其实就这桩事情来说,婆婆是最知情的,最开始虽说错不在范禹,可他毕竟是将一件事情办坏了,确实弄成像是他不相信祖辛的那么一副形景。那后续的也怨不得祖辛要闹一阵子脾气,虽说那个脾气也确实持续得有些久,可能也确实怪范禹老是哄着他,越哄他还越上脸,也就一直都是端着一副冷涩脸。可发展到了眼下这一步,范禹竟然当着众人的面那样地叫祖辛没脸,也确实就是范禹的不是了。
婆婆数落完范禹,范禹也意识到自己做得有些过了。他在这方面的情智远不如他在做买卖上面的情智足,反倒可以说是低得很,否则怎么会一经夏侯乙那个有意使绊子的人一瞎点拨就信得这样真。
范禹站起来要出去找祖辛,想着这会儿天都快要黑透了,也不知祖辛一个人在外面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婆婆就招呼他快些坐下、把饭吃了,说:“他能上哪儿去,还不是回家去。你吃了饭就回去,好好跟他赔不是。他也就是这一回使小性子使得过了头,你哪里就犯得着当着咱们这么些人的面说那样的话,你让他以后怎么来宅子里,怎么做人?你快吃,吃了再回去。”范禹一听,说:“算了,我还是现在就去吧,万一他没回去可怎么办,这么晚了,他一个人在外头一定危险。”婆婆则说:“你放心吧,他除了那个家,哪里都不会去的。你倒是快吃啊。”
范禹就只得坐下来,快速地吃着饭。
而祖辛一出了宅门,就朝北城门冲了过去,出了城门,还一路往山上冲。哪知在半山腰处就见山顶那里站着一个人,在板桥这头原地转着,似乎是想过桥又不敢过去的模样。等他再往上攀了几步,就听见他家那狗狂吠的声音,吠声直掷过那条深仄的两山间的谷,一声声向山这头飙了过来,有一种尖利感。
起先祖辛有些犹豫,想着范禹他们都在山下,这会儿山上只得自己一人与家中的狗和马,万一有什么坏人,那只他一个也应付不得。
他因犹豫着,就越走越慢。哪知这时那个在板桥这头转悠着的人仿佛是发现了他,就朝他挥手,还大声地喊出来:“祖辛!”
祖辛一看,怎么是这人,真是心烦,一重烦心事未了,这会儿倒又添了一重,弄这么个人堵到眼前来叫人不得安生。
他走了过去,一脸烦恹与不耐,问:“你来做什么?”
这姬槐今儿下午听他好友夏侯乙说祖辛与范禹在一起住着,且活得相当不错,人看着又大了些,说是若想登门“拜访”那就尽管去,迟了怕就要被哪个眼尖的发现了、带走了。
其实姬槐自那回祖辛刚出那家妓院、在妓院门口遇上时起,就总也是想着要去找他的,虽说后来由夏侯乙那里打听得他只是和另一个囝、以及一个婆婆住在一起,可是他仍是想去看看他的。但总是被夏侯乙拦着,说什么人家本就对他有些偏见,若还是这样只管上人家门上去,只怕偏见会加深,那不如等些时候,等误会自然地消掉一些了,再上门去,这样再见面时也能自然一些。
哪里知道总是劝着他不要急着上人家门上去的夏侯乙在这日下午竟这样鼓励着他登门,且还说了好些叫他心慌的话,像是范禹在山下有两间宅子,而祖辛与婆婆几乎天天都要负责宅中伙食,故而祖辛天天都要与婆婆赶着驴车下山去,还说什么像祖辛那种样貌的天天就这样在城里街上走动,谁还能看不见呢?保不定哪个有心的就要先他一步地有意去跟祖辛认识了,还说到时他若才想到要插只脚进去,可就难了。
如是云云,说得姬槐的心都慌了。这一个简直是比范禹“那傻子”还经不起撺掇,于是忙不迭地就真上门来了。
他听祖辛那样问他,就答:“我上门来看看你啊,也不知这几个月以来你过得可好。不过看着是挺好的,只是怎么有些不大高兴呢?”
祖辛这会儿一见他就心烦,于是也没什么好脸子,只说:“我今儿心里烦,你回家去吧。”姬槐其实是有眼色的,只是听他说心里烦,就有些想问清楚他的烦心事,于是问道:“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你跟我说,我替你出气。”
祖辛一听这话,真是觉得好笑。不过,也不想跟他多说了,只说:“你家去吧。我家里这会儿只有我一个,也不能请你上门坐一坐。”姬槐还想说些什么,却见板桥那头的那只之前一直冲着他吠却没有过桥来的恶犬这会儿竟已冲上了板桥了。
小正本是一直在桥那头猛叫的,为的是起一个威吓震慑的作用,只要那个在桥那头的生人不过桥来也就罢了。哪知家里主人之一回了来了,在桥那头,竟然那生人与他一直拉拉扯扯、纠缠不清的样子,小正就觉得那生人这会儿是要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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