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陈昱行左手环过李犇,抓住缰绳,右手执马鞭,在马屁股上狠抽了一下。
马嘶叫声划过长空,四蹄离地,奔驰前行。
李犇死死抓住缰绳,随着马背的起伏时而靠在陈昱行的怀里,时而又颠簸地分开了些许。同时心也随着这样的这样的节奏时紧时松。而陈昱行灼热的呼吸,有意无意地喷在李犇的脖子上,耳朵上,和脸上,所到之处痒痒的。
飞快地,两人一马便奔驰出了城门……
“……”李犇想问问这是要去哪儿。但是马蹄声,耳边呼呼的风声,他试着说出第一个字,却完全被淹没了。想起他第一次见到陈昱行,他被栓在马后狼狈不堪,而他宛如天神般坐在马上,而仅仅半年时间,他便依在他的怀里,与他共骑一马,看尽这东夏的红尘万象。
李犇有种想大声唱歌的冲动,“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啊啊啊啊”。这两句歌词绕到嘴边,一次次难忍着咽了下去。
一直奔跑,一直奔跑,李犇依靠在身后火热的胸腔里,微微仰头,陈昱行棱角分明的俊颜近在咫尺,他的皮肤很紧致,他的眉毛很浓密,他的眼睛很深邃,他的嘴唇很干涩,他的嘴唇很干涩……李犇条件反射地伸了伸自己的舌头,往上挺了挺身子,想离得更近……
“不适?”陈昱行低头看了看,正好迎上李犇上挺的身子,伸出的舌头。
“……适……”突然间低头,给李犇来了个措手不及,来不及收回来的舌头,定格在奔驰的风中。
“把好了。”陈昱行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李犇,抬手把人往怀里揽了揽,继续目视着前方,加快了马速。
李犇收回舌头,也不再好意思偷瞄人家的侧脸了,傻乎乎地看向前面,这才发现二人离城已远,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奔驰在了草原上。
六七月的草甸,天高气清,青草齐腰,洼水清澈,片花如云,牧人粗犷的歌声、清脆的鞭声、悦耳动听地鸟鸣声,水洼里低低地蛙叫声。
一切的一切,心微醉,意恰浓。
拉缰绳,驻马,陈昱行一纵下马,伸手轻轻一拉,李犇如薄云般从马背飘下,稳稳落在齐腰的草甸上。
“此等美景,难得与贤弟共赏。”陈昱行向前走了两步,目视着远方。
远方,层林渐染,夕阳微坠,放眼皆江山,那这江山却尽在霞色里。
“东夏疆土数万,建国十六载,受蒙古掣肘十六载,山不山,河不河。”男子直着远方,似是对李犇而言,又像自言自语,袖子下的拳头紧握,眼神却似一潭深水。
“……”向来只关风月,不谈政治的两人,画风突转,李犇很不习惯,想接一句什么,却不能感同身受,他不是东夏人,无法感知他们对于政权苟且的深度焦虑。
李犇没有接话。看着那漫无边际的凄凄青草,漫天渲染的璀璨霞绯,在天与地之间,在霞光与碧草之间,男子身形孤寂、蹙眉似画,莫名地,很心疼。
而诸如东夏这样,在历史教课书上不曾留下片刻编撰的短命王朝,太多,也太少。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李犇上前一步,拍了拍陈昱行的肩膀,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安慰。
陈昱行反手握住了搭在自己肩上李犇的手,回头看了看李犇,眼中的潭水依旧未见波澜。道:“我乃东夏万奴王第二子,东夏陈王,本姓耶律”。
“你是陈王?”一直知道陈昱行非富即贵,却没想到身份居然如此之高,这东夏是万奴王的天下,他是万奴王的二儿子,也就相当于‘皇子’?或者说相当于东北黑老大张作霖的儿子张学良?“……那个,挺意外的。”李犇讷讷地说了一句,想到自己又跟黑社会老大儿子同吃一个饭包,刚才还在人家怀里蹭来蹭去,这要是叫他爹知道非肢解了他。
“在下并非有心隐瞒,我东夏称臣于蒙古,我父更是亦步亦趋,朝上府内皆无陈王,只有二公子罢了。”陈昱行握着李犇的手,从肩上滑下,却未松开。
“哦,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对于一个给自己儿子封个王都不敢声张的土皇帝,李犇也不知道是该说他的隐忍是可悲还是可敬,毕竟,他换来了东夏百姓眼前的平安过活。
“为了这片疆域我母被掠多年,生死难测,不知今世能否相见……”男子平静的眼中迸发着恨意。
李犇双手环在男子胸前,扑上去,从背后抱住了男人,脸紧紧地贴着他伟岸的身躯……
男子身体一僵,便这样一动不动任李犇抱着,没再说话。
残阳落尽,两人才依偎在马上,任马儿悠悠地往城里走……
☆、第一卷第 19 章
李犇醒来的时候,纳齐早出门了。自从小黑跟猪肉花好上之后,早出晚归的越来越过份,不过也可以理解,谁又未曾热恋过。
简单收拾收拾自己,李犇便往店里走。
街头熙熙攘攘,叫卖声,还价声,调笑声,不绝于耳,一派万象繁荣。而这热闹背后的山河异动,普通百姓又有几人知晓。清醒未必快乐,糊涂很多时候更容易幸福。
“三十六号,黄大山,后面排队……”一阵极具穿透力的高声叫喊,吸引了李犇的注意力。
寻着声音,跟着人流,李犇融入了围观群演。
“要打高丽,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
“一户一兵,不去也是死。”
“怎么都是死,不如死在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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