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你的恶心t裇,走掉,
带着你的三流杂志,走掉,
带着你的过期香烟,连同总不洗的内裤——
走掉,走掉,统统走掉!”
场中的人们大声合唱,酒保们更是兴奋地排成一排,在人群中喊着口号跳四小天鹅。出尘子从小在道观长大,生活里大多是鸟鸣虫叫,以静为主,然而他意外地发现自己并不讨厌这样的喧闹,反倒被气氛感染,身子不自觉扭动起来。事实上刚开始他发现自己在扭动的时候吓了一跳,那时女主唱正一手抓话筒架,唱到“你以为你的微笑天真像孩子一样?呸!是性无能!”,全场同“呸”简直突破天际,酒保兴奋地过来搂住他的腰,在他耳边用一百二十分贝大声喊:“嗨起来哟!”
出尘子自暴自弃了,他实在无法不被群众情绪感染,扭身子就扭身子吧,他还会扭屁股呢!
这首歌太劲爆了,每句歌词都不走心只走肾,出尘子放肆地放飞自我,跟酒保肩并肩跳一种他也不知道叫什么的舞步,难看得像企鹅跑。女主唱扫视台下,似乎非常欣赏他们动人的应和,给了他们一连串飞吻。出尘子受宠若惊,突然越过女主唱看到她身后的吉他手,整个人都愣了。
“刘……刘骁?”出尘子指着女主唱身后的人,那人脱了白大褂,换上铆钉裤,手里抱着把黑金炫酷的电吉他,戴着露指皮手套的双手正在琴弦间带感地拨动,“刘骁!”
出尘子跳起来,疯狂地喊着刘骁的名字。女主唱听到了,直接把刘骁拉到身边,按着他的肩膀一起唱。刘骁的歌声不同于平时说话时而带着笑意时而冷静稳重,他的歌声略带沙哑,像黑胶盘有了年代的打磨,在岁月中起了沙。他们几乎在对着出尘子唱,理所当然,出尘子成了全场的焦点。他受宠若惊,不知所措,叫也叫不出来,喊也喊不出来,脸红了。
live一直持续到九点半才结束,有些歌迷离场搭最后一班地铁回家,但更多的粉丝留了下来,趁着兴奋的情绪继续狂欢。出尘子站在桌旁,觉得方才像一场梦似的。他二十六年来循规蹈矩清规戒律,做过最出格的事可能就是上回跟刘骁一起怼孔阿姨,事后反省多次,后悔自己冲动。进酒吧,听演唱会,像个脑残粉一样大喊大叫,扭屁股跳舞……他几乎把自己这辈子的出格事一次性做完了。这种感觉好爽啊,一边觉得自己刚刚疯了吧,一边完全不后悔,甚至想再来一次。
身体像在飘,有种灵魂出窍,自己不像自己,自己却还是自己的错觉。出尘子猜这是极度兴奋的后遗症,diva的演出仿佛有种魔力,能叫人不计后果地放纵跟从。这真的是个惊喜,惊讶伴随着狂喜,出尘子捞起桌上的百威,仰头一口气灌了下去。
然后使劲放下酒瓶,看着面前的酒保。
酒保嘻嘻笑道:“跟我来。”
他们穿过舞池,一直走到后面的包厢。这家酒吧不知道有多大,曲了拐弯像迷宫似的。酒保带他到一扇门前,回头笑了一下就走了。出尘子一头雾水地看着酒保的背影,还懵逼着呢,门开了,他被人拽了进去。
“师叔,”昏暗的包厢内,刘骁拉着出尘子的手腕大笑,“surprise!”
刘骁化妆了,眉毛描过,还涂了层唇彩,这会儿喝酒,唇彩给弄得一块一块的。出尘子看着他这样也不禁笑了,打趣道:“真是吓我一跳,我以为你只是自己弹吉他玩呢。”
刘骁卧室墙上挂着把吉他,有时候刘骁兴起会拿下来弹首曲子。那些曲子支离破碎,有时候只是几个单音,有时候是几段旋律。出尘子以为他记不住乐谱,现在想想,说不定在作曲。出尘子想到这一点又忍不住大大惊喜了一把,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向刘骁核实:“刚刚你们在台上唱的歌我都没听过,是你写的吗?”
刘骁点头确认了:“大部分是。怎么样,好听吗?”
“好听。就是有点……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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