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承记得自己曾经看过一篇关于“自我”分析的英语文章。文章的开头就是从“我”这个字开始的。“我”在书写时用的格式是大写!这也就在无形中把“我”抬升到与地区、国家、名人、历史时刻等蕴含特定含义的很多“大”概念并驾齐驱的地位。再从某种意义上讲,这就是把一个渺小的个体——“自我”给升级和膨胀了。文章还列举了人们的说话习惯:“我怎么怎么……”,思考习惯:“我觉得怎么怎么……”,权衡利弊的习惯:“对我是否怎么怎么……”。渐渐的,“我”变成了一个首要问题、是一个享有一切优先权的个体;最后,“我”只看到了“我”。
当时看到这篇文章的时候,苏承觉得文章写得不无道理,但又觉得多少有点耸人听闻和以点盖面。可是现在……深夜两点多、孤零零地喝了一打啤酒之后,他忽然认识到文章的深刻寓意了!
再回头想想自己在问方致新这两个问题的时候,应该就是从绝对“自我”的观点出发的!之所以会问这两个问题是因为他急于证明自己的价值……超越司机、导盲犬、小跟班、翻译等等的“职称”的价值。可笑的是,方致新很肯定地给了他很简单的、还是早就给过他的答案:信任!而信任的原因也是很简单的原因:你值得信任!像方致新这样看上去就不是个会感情用事的人竟然也会说出如此感情用事的话来啊?
回想想圣诞夜那天,苏承依稀记得是自己在一进门就听了余洁的片面之词,然后就觉得自己受冷落了、一直讪讪的样子,所以在方致新过来的时候变得很冷淡……很孩子气的冷淡!而方致新问他的第一句话却是:最近忙吗?
接下来的打斗以他的昏倒告终之后,方致新在明知道自己视网膜脱落了的情况下,先惦记的是他有没有脑震荡。而照他说的,第二天早上之所以要匆匆赶走他是为了怕他得知真相之后会内疚。
方致新后来中了流感、在才捡回命来的时候惦记的是他房子的事……虽然他的主要目的是要他搬到他家暂住,但是遭到他的拒绝之后,他对他道歉,还说:请你当我没说过。然后便关心起他的房子、并且送来了他的qa朋友。在电话里,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他生病的事。
而当他忙完房子的事、赶去医院探病的时候,方致新开口的第一句话是:房子的事搞定了?
还有啊还有,那个该死的、最后一个问题!
为什么会问这样愚蠢的问题?是因为自己觉得方致新会回答“方致远”这个名字吗?是因为自己觉得已经看透了方致新这个复杂的人、或者急着想看透呢?现在想想,方致新这个人真的有那么复杂吗?也许就像何小笛说的那样,我们总是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方致新愿意回答的问题似乎都是用那么直接和简单的语句回答的,就好像:瞎了,我也年青、不懂事过,信任……但是这些再明白不过的答案却往往并不能满足问话的人的求知欲。正如方致新不止一次地问过他的那样:你到底想知道什么、想要什么?面对这样的问题的时候,自己可曾简简单单、正正面面地回答过呢?
而那些方致新并不怎么愿意回答、但最终还是回答了的问题都是他在事先就已经一次次警告过后果的,好比那次他要他搬去他家暂住、他追问他原因的时候,他说过:真想往往很伤人。又好比……那最后一个问题!
方致新几乎从没问过他什么私事,唯一问过的好像就是关于他为什么会弃医从商、从美国回来帮着父兄打理自家的生意……哼哼,如果像现在这样越来越茫然和无所事事也算是帮忙打理生意的话!而当时他只是淡淡地答了一句:家里的生意太大、哥哥一个人太忙。方致新听了并不信,可是却被他用“你是真的有兴趣知道,还是只是觉得无聊、找点话题打发时间”这句话给堵回去了,便再也没有问过他!
苏承不愿意说这件事是有原因的,有他不愿、也不能提的原因……那个原因归根结底就是一个名字:mike。
一想到这个名字,苏承立刻发觉自己的眼睛湿了、在他还来不及抬手擦的时候,泪水已经顺着眼角往两边滑了下来。于是,他举起的手又重新跌落回地板上,任由自己违规下去……他违反了与mike说好的、不准伤心三个月以上的约定!
ay、是每十秒就能性幻想一次的faggot!所以请你不要扼杀自己的天性、不要辜负我们的“美名”!说完这句之后,mike便再也没有清醒过来,然后就过世了……因为一场可笑的、完全能避免的医疗事故!
所以,他自毁了坦荡的心外科医生的前程……他发现,一旦一个人的心碎了、再好的外科医生都不可能修好!
所以,他带着很小的一瓶mike的骨灰回了中国、北京、他的家……那个hris的家,把他的骨灰洒在了他最钟爱的暖房里!
所以,他选择了上海来ike的约定!
所以……他答应了方致新第一次的晚餐邀请、陪他去了方致远的婚礼!
“我在ike!你看见了吗?”苏承仰躺在“松松”上、半个身子已经滑到了地板上,瞪着黑漆漆的屋顶,“可是好像不太成功啊!我……把事情搞砸了!”
屋顶依旧黑漆漆地盖在他的上方,没人安慰他。
“为什么啊?”苏承大声地问。
为什么方致新要把自己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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