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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机场,事实上,她不知道买去哪儿的票。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她突然想起来,今天正是满月,离那天许愿过后刚刚好二十九点五天。于是她掏出那枚硬币,往天空一抛,在心里说了句话,谁也听不见的话。
时钟快速往后转,人们从她的身边变来变去。她的头发长了短,短了长,然后再短。她的脸尖了又圆,圆了又圆。
直到时钟停下来,她现在一家酒店对面的马路,瞎子还在。
他念着同一句话:“惟情至,可立造世界,惟情尽,可不坏空虚。”
她现在都能够听懂了,好像一下子能够听明白很多事情。
电话铃响起,她从口袋里掏出来的是那只老式的翻盖手机。屏幕显示,爸爸来电。她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圆脸,浅棕色的短发,鞋子耷拉着,像个未成年的太妹。她笑了。接起爸爸的电话,没等人家说话。
她说了一溜:“爸爸,我爱你。你知道吗,我爱你非常多。我不去见老师了。我决定回来自己好好学文化课,以后对你好好的,一定考上。“
她挂断电话。
旋转门在她前方空转,试图邀请她,快来吧,快来吧。
她看见他了,他也正微低着头接一个电话。
条纹的休闲t恤,领子略厚实,整件衣服都显得很厚。与夏天格格不入,一点也不清爽。灰蓝色的牛仔裤磨得有些泛白,脚底踩着一双黑面白底的运动鞋,背着一个双肩包,右边小侧袋里还放着个保温杯。他从从前开始就是那么黑,肤色几乎和唇色融为一体,唯有那双眼睛眼角向下耷拉着,有时候嘴角向上,嘴巴微张,两颗门牙略微突出,略微像某种啮齿动物,刚好平衡了他的危险性。他的眼睛有一种眼神,确切的来说是看人时有一种氛围,紧凑的,探寻的。
他挂完电话,朝门口看过来,腰板笔直,那样张望,目光落在微里身上。微里用尽力气再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下台阶,走到马路对面,她的耳边响起他对她说过的那个梦。
“我昨天做了梦,梦里有只小鹿在人高的草里跳跃,她太小了,跳跃的能力差,胆子却又大。
我走过去,说,你是谁?
小鹿居然会说话,她说,我不知道。
我说,你的家人呢?
她说,我不知道。
我接着说:只有你一个,很孤单吧?
小鹿还是摇头。我试着伸出手,抚摸她的皮毛,她躲开了。
我说:“那你害怕吗?”
小鹿说:我害怕。
然后我醒了,第二天就在酒店就看见你,你也跟她一样,只会说不知道,不知道,好害怕。最有意思的是,她说完就跳着走了,我喊了声:喂!她缓缓回头,这个时候我才看注意到她有一双细长的眼睛,有些角度甚至看不到眼仁。它灰白色的皮毛也不亮。总之就是很普通平淡,一点也算不得漂亮的鹿种。但是它一回头,看向我,定定地看着,我对她有一种情感,说不清楚道不明白,就那么几秒的关系,它不见踪影。这种感觉就好像人的时间和青春,一下子就这么没了。“
青春原来是在他的心目中是这样存在着的,在形体上呈现得很短,在内心却留存得很长。如果内心也枯朽了,那么活着的形体是个假象。
一切无言,只能化为渐渐模糊的梦。这本来就是一个梦,比权势的梦,财富的梦,**的梦,更美一些,更持久一些,害怕失去青春也是个梦。
微里耷拉着鞋子,过了一个绿灯,也没回头,她拐弯了。
她不用逃去埃及,也不会遇到让她洗影子的活了很久的狞猫们,再也没有能上天入地许两个愿望的钱币。那都是未来发生的事,都还没来呢!
她想要,哪怕是一瞬间,一丁点儿也不要辜负,那种热烈,阳光,浪漫,活泼的。她这么想着,一抬头,撞到一根硬邦邦冰凉凉的电线杆上,疼得她只往后仰,仰着仰着,没法起身,只能捂着头坐在地上。眼泪流了下来,有一瞬间她曾相信没事了,接着一切又都站不住。
事实上,正常的人们就像一个倒划的桨手,面朝过去,背朝未来。知道自己去过哪里,却不知道将要到哪去。现在她面朝未来,回到过去了。人生的船总是被后方那个更年轻的自己控制着,但每个人都希望知道换个方向过人生会怎么样。生命中确实有这么多人和事她非常非常想抓紧,但她不得不松手放掉;也确实会有些什么,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它的不可得,还是禁不住动摇。
沉迷于讨论儿女情长可以说是处于现代微妙鄙视链的底端,毕竟周围全都是社交民生买房梦想全球化,看看大家,都特别酷都只想发财不想谈恋爱。爱情和幻想,听起来关系就很奇妙啊,她回到过去,她做了些什么不想再遇到他了,但她还是遇到了他,遇到后她又做了什么,还是没法阻止她爱上他,爱上后她又做了些什么,但他们还是和现在的结局一样,没有在一起。
爱情是什么啊,是一种什么关系,人为什么要有爱情,要有婚姻,为什么又守不住爱情,这些都是顶级的世界难题,每次觉得自己稍微懂点了,总有点儿事让人感慨其实是盲人摸象,一无所知。宇宙最深处的奥秘,这个始终无法被真正定义的空间,在可以发生扭曲或者折叠的假设下,除了退回去拯救世界以外,柯微里只有一些没出息执拗着的小心思:
那个年轻的她,有一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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