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初期,郝仁的父亲郝善友在当地开了家理发店。1956年公私合营,理发店收归国有。为确保这项工作顺利进行,当地有关部门举办私方人员学习班,学习有关政策,促进思想转变。学习班结束前,会议组织者要求参加学习的人员给学习班组织部门和当地政府提意见,不提意见者不准回家。郝善友自幼学徒,没上过学堂,识不了几个字,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所以只能请人代笔,抄了别人的几条意见递上去。不料,由于后来的政治运动扩大化,这几条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具体内容的意见却换来了一顶严严实实的“老右帽子”。
多年后,虽然地方政府落实政策,给已经病逝的郝善友平反,但随着那场史无前例的运动来临,“问题家属”的阴云却卷土重来,笼罩在郝仁母子的头上,不幸的家境和旁人的冷眼歧视,让郝仁养成了处事谨小慎微,待人宽宏大量的性格。
郝仁十四岁时,他们母子以前居住的房屋需要拆除建国营粮站。街道委员会就把他们母子塞到这个小二楼的一间过路厅暂住,这一暂住就是六、七年。
郝仁家没有门,门口一张厚布帘隔出十来个平米的空间就是母亲的卧室。里面黄姓人家进出都要从母亲卧室外面经过。母亲每天清晨拉开布帘,将柔和的光线和新鲜的空气引进来,睡觉前再拉上布帘,遮住自己的私密空间。
郝仁用两条长凳和几块条板在过路厅外的堂屋搭了个简易的床铺,除冬季与母亲共处一室,躲避风寒的侵袭外,春夏秋三季就睡在堂屋的床铺上。
郝仁上了二楼的堂屋后,将装有白菜萝卜等蔬菜的竹篮递给跟母亲去打理,然后拿出自己心爱的竹笛,倚在堂屋的围栏边吹奏起来。
郝仁吹得十分投入和尽兴。
一根竹管,1个吹孔、1个膜孔、6个音孔,内加一个木塞,就成了音色明亮、悠扬的民族乐器。
这种乐器制作工艺简单,掌握吹奏的基本方法容易。所以有人说,千日的胡琴百日的箫,笛子只要一天教。
正因为结构简单,将笛子吹出美妙动听的旋律就更难。因为吹好竹笛不仅中气要足,而且技巧繁多。要在长短音、高低音、强弱音的掌握,呼吸、指法、吐音之间的配合,都必须做到运用自如、浑然一体。
虽然那年月,由于组织性的文娱活动单调匮乏,有不少青少年为了丰富自己的娱乐生活,积极投入学吹竹笛的行列,但能坚持下来,吹得悦耳动听、扣人心弦,吹得引人入胜、让人荡气回肠的人却凤毛麟角。
郝仁母亲没有正式工作,平时靠给别人缝缝补补的点滴收入贴补家用。由于用眼过度,母亲几年前患了眼疾,后因无钱医治,每况愈下,双眼仅看到近距离的光亮和他人模糊的身影,再也无法为别人做针线活,母子二人的生活更加艰辛。
为了维持基本生计,减轻母亲的生活压力,郝仁从小就为罐头厂拣蚕豆、为火柴厂糊火柴盒,揽些力所能及能挣钱的活,以贴补家用,分担母亲的生活重担。
郝仁虽然家境贫寒,但贫困的生活挡不住他对音乐的追求与向往。郝仁打小对音乐有着浓厚的兴趣和很强的感知领悟力。
由于家里经济拮据,郝仁不敢奢望自己拥有二胡、小提琴这些价格昂贵的乐器。儿时的郝仁最大的心愿就是拥有一支属于自己的竹笛。
那时,郝仁一有空就跑到文具店,趴着乐器柜台欣赏里面各式各样的竹笛,但因囊中羞涩,只能望笛兴叹。
后来在发小李魁的帮助下,郝仁终于拥有了一支属于自己的竹笛。
郝仁虽然没有经过名师指点,也没有经过正规的专业训练,但他只要听到收音机和有线广播播放笛子独奏曲,就屏声静气地侧耳聆听,认真揣摩,然后再用这支竹笛模仿着吹,刻苦地练。
经过几年的不懈练习,郝仁终于熟练掌握了竹笛许多吹奏技巧。他吹出的笛声时而像云雀欢唱,时而如骏马嘶鸣,时而似潺潺流水,时而若如风起云涌。
郝仁每次吹奏竹笛时,悠扬的笛声总会引来一些邻家小孩甚至还有一些大人在楼下院外的小巷倾听。他每吹完一首曲子,总会迎来一阵热烈的鼓掌和喝彩声。
☆、情同手足
情同手足
李魁是郝仁的邻居和同窗,他们自幼情同手足、如影随形,就像一对相互咬合、不停旋转的齿轮,唇齿相依,整天粘合在一起。
关系亲密、性格开朗的人说话都很随便。郝仁与李魁自幼经常互相调侃、嘲讽。这种调侃和嘲讽不是恶意中伤,是逗乐性的,过过嘴瘾,说完一笑了之,谁也不往心里去。
不过斗嘴归斗嘴,他们谁也离不开谁,双方都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亲切感和依恋感。尤其李魁,觉得郝仁比他年长一岁半,分析、判断能力和处理问题的能力都比自己强(李魁的父母和五个姐姐都这样认为),所以他对郝仁十分尊重和敬佩,把郝仁当成自己的主心骨。遇事总喜欢向郝仁求教。几天不见郝仁,心里就空落落的,有一种惘然若失的感觉。此外,他们还有一段生死之交,这无疑给他们这对磨合了很久的齿轮添加了润滑剂。
四年前的1962年盛夏,郝仁和李魁相约去离家不远的菱湖公园游玩。菱湖公园景色优美,空气清新,葱笼翠绿的香樟树掩映着一个个古色古香、形态各异的亭台楼阁和曲径桥廊,公园被一个名叫菱湖的大湖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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