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给我一条短裤也行啊——你要是想这样给我上药,我死都不会同意的!”陶季昂着尖瘦的小下巴固执道。
那你就去死吧。托扎尔真想对这个臭毛病的男孩儿说,可毕竟是迈哈迈德要的人,他叹了口气,对守在门口的半大男孩儿说道:“你有没有干净的半长裤子,拿来一条。”过了好半天,才有人送来一条麻质的短裤,陶季腿上受伤,自己不方便穿,托扎尔想要帮忙搭把手,却被陶季龇牙咧嘴的威胁了。
最终,固执的陶季像只蚕蛹一样,裹在被子半天才给自己套上短裤,累的满头大汗。他四仰八叉的躺在矮床上,跟个享受服侍的贵族一样让托扎尔给他上药。啧啧,真是个没有丝毫囚犯自觉的孩子。
“真是好肤色。”镊子戳入结痂的伤口中,托扎尔看陶季一言不发,以为他疼得受不了,连忙想要说几句话转移他的注意力。
陶季本来在发呆,听了这句话貌似冷笑的哼哼了几声。这肤色,呵,当初只是自己想要区分自己和那些陶胜龙养的白花花的小男孩们,故意晒的。仿佛就是肤色不同,就能证明他和那些男孩们不一样,他还故意受伤,仿佛只有身上的伤疤才能证明自己是名战士,而不是娈-童。
他一想到陶胜龙,就有点不远再往下想了,转念间有考虑到了自己现在的状况。
要他服软其实也容易,陶季不得不承认迈哈迈德也是一号人物,他和陶胜龙都是非正规军的首领,同样是土匪,一个满身匪气,一个优雅淡定,他承认迈哈迈德也是强者,但无论如何他都有点咽不下那口气,我白白被打了几枪,难道就这么认输,如果我认输又能怎样,那个家伙一副一定会看到我向他低头的模样!
换完了药之后,托扎尔医生笑了起来:“如果你不偷跑,晚上我送你件礼物。”
“礼物?”懒懒趴在床上,撅着屁股玩锁链的陶季抬了抬头。
“美托拉宗,你知道么?”托扎尔说道:“我看了你的血检就知道你有吸毒的习惯,美托拉宗是这两年出来的新药,我给你带来一点尝尝?”
跟着陶胜龙走南闯北做毒品生意的陶季自然知道美托拉宗,他眼睛亮了亮,说道:“好——我们那儿都管这个叫‘佛得’,你多拿点儿啊,我快憋死了。”
陶季哪有几分囚犯的模样。
等到了晚上,他躺在矮床上刚吃过美托拉宗,正兴奋又有点神经质的把自己的锁链扯得哗啦作响,脸都泛起了药物刺激出的红晕,托扎尔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小小的病房里没有别人。陶季被药物刺激的整个人都抖动着在被子里小声的笑着,指甲抠着被子,窸窸窣窣直响。
奥马尔就是在这时候来的,病房在一楼,他推开了窗户,跳了进来。这片高原上的月亮明亮而坦率的映照进了病房,奥马尔看到了在床上抖个不停的陶季,吓了一跳,刚要走上前去看个清楚,他还没碰到陶季,这个小子突然从床上弹起来,五指狠狠抓住了奥马尔的衣领,剧烈的动作震得锁链直响。
“哼——想偷袭我。”脸上泛着红晕的陶季晕晕乎乎的笑了起来,得意的表情和笑出的两颗小虎牙,倒显得那张脸上充满稚气与可爱。
“哈?”奥马尔没有带面巾和魔镜,被他拽的踉跄向前一步。
“奥……啥玩意儿来着……不管了,我知道你有钥匙,快给我打开!”陶季把脸逼过去,盯着奥马尔看了半天,说道。
“你找我要钥匙也没用,要是都在迈哈迈德那里。”奥马尔有点无奈的说道:“我看你精神真是好得很——”
陶季听了他的话,松开手狠狠推了他一把:“哼,没钥匙我就懒得搭理你了,滚吧。”奥马尔却有点想笑,明明自己来找这小子算账,怎么却变成了这样。
“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抓你——”奥马尔一把抓住陶季的手腕,俯下身子问道。
“因为我杀了你的人。”陶季眯着细长的眼睛,斜睥着说道。
“哦……不不,你杀的那些手下,我连他们的名字都叫不全,或许说那种手下,一抓一大把,我根本不在意。”年轻气盛奥马尔面容上满是无所谓,若是阿历克赛听了他的话必定很恼怒,但陶季毫无反应,他甚至从心里认同了这句话。是啊,那些人,那些在战争中不知为了什么而当了散兵的人们,真是多的……死了也无所谓。
“那又是因为什么?”陶季反而放松下来,毒品的兴奋劲儿就快要过去了。
“你愿不愿意来做我的兵。”奥马尔低声说道:“你没有主人吧。”
陶季突然又想笑,奥马尔显得太过轻率了。“你怎么知道我背后是谁?你要我跟你干,说不定哪天我就偷偷捅你一刀哦。而且,我也不会跟你干,你太年轻啦。”陶季口气如同是个战场上的老人一样。“你拥有的全部都是迈哈迈德给你的,你说不定连自己的位置都保不住,我可不愿意跟你干,哪天小命都可能保不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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